的女孩……我好幾次都在欺騙自己,而這時已到了放學時間。不是暗中監視,我試圖讓自己信服。我只是在做好準備。我想確切知道她會在什麼時間離開體育館,會在什麼時間來到停車場。我不想因為她的出現而大吃一驚。
當學生們開始三三兩兩地從體育館出來時,我下了車,不太確定自己在幹什麼。外面下著毛毛雨——我的頭髮被打溼了,我沒有去管它。
我想讓她看見我在這兒嗎?我希望她走過來跟我說話嗎?我在做什麼呀?
可我還是沒有動,雖然我努力想讓自己知道我的舉動。當我看見她緩步朝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我用雙臂環抱住自己的胸膛,淺淺地吸氣,她的嘴角垮下了。她沒有向我看過來。有幾次她抬頭看了一眼頂上的雲層,朝它們做了個鬼臉,好像它們惹她生氣了。
在她經過我身邊之前,她就到了她的車那兒,這讓我感到失望。她會和我說話嗎?我會和她說話嗎?
她鑽進一輛褪了色的紅色雪佛萊卡車,那輛生鏽的無疑比她父親還老。我看著她發動卡車——那舊引擎發出的咆哮聲比停車場上其他任何一輛交通工具都要響亮——然後她把手伸向暖氣的出氣口。寒冷似乎讓她感到不舒服——她不喜歡冷。她用手指撥弄著她厚厚的頭髮,讓它隨著熱風搖晃,似乎她正試圖把頭髮弄乾。我想像那輛卡車的駕駛室聞起來會怎麼樣,然後很快將這種想法甩掉。
她環視四周,準備倒車出來,終於朝我這邊看過來。她只是回望了我半秒鐘,我在她眼睛裡能看到的只有驚訝,然後她把目光移開,猛地把卡車倒出來。然後卡車又發出尖叫聲,再一次停下來,卡車車尾還差幾英寸就要和恩榮?梯格的車碰上了。
她盯著後視鏡,當其他車輛經過她時,她朝盲點檢查了兩次,然後一寸寸地將卡車開出停車位,她那過分的謹慎讓我咧開嘴笑了。她好像認為她開的那輛老掉牙卡車很危險。
貝拉?斯旺會對任何人構成危險的想法(不管她駕駛的是什麼),都讓我發笑,這時,那女孩駛過我身邊,眼睛直視前方。
第一章:初見
在這樣的日子裡,我希望自己能夠睡覺。
高中。
或者用“煉獄”這個詞來形容會更妥帖吧?如果還有什麼方式可以讓我贖罪,那麼從某種程度上的說,這也算是一種贖罪的方式吧。我還沒有習慣這種平靜無波的生活,而近來的每一天似乎都變得更加乏味。
我想,這對我而言算是某種形式的睡覺——如果睡眠被界定為身心的活躍與遲鈍之間的狀態。
我盯著餐廳遠處某個角落的天花板的裂縫,想像它們並不存在的花紋。這是一種辦法,讓我可以遮蔽掉那些如流水一般嗡嗡地湧入我腦中的聲音。
那好幾百種的聲音令我厭煩,我決定置之不理。
當我接觸到人類時,我可以在那之前就聽見他們的全部想法。今天,所有的思想都在討論那個新來的學生。這兒很少有能令他們振奮的東西。我從各式各樣的想法中反覆看見那張新臉孔。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她的到來所引起的興奮,在我意料之中,又令我感到厭煩——就像一個孩子得到了一個閃亮亮的新玩具。超過一半的羊群男孩已經在想象自己愛上了她,僅僅是因為她看起來很新奇。我努力將這些想法遮蔽掉。
只有四個聲音是我出於禮貌而不去傾聽的:我的家人,我的兩個兄弟和姐妹,他們常常因為我的存在而缺少隱私。我儘可能地給予他們私人空間。如果能辦到的話我會盡量不去聽。
我努力去嘗試,只是……我還是知道。
跟往常一樣,羅莎莉正在想她自己。她一眼瞥見自已在某人鏡片中對映出的側面像,她正琢磨著自己是否盡善盡美。羅莎莉的思想就像一個淺淺的水池,很少能帶給人驚奇。
愛美特還在為昨晚他輸給賈斯帕的那場摔跤比賽生氣。對他來說,要等到放學以後才能報仇雪恨,已經花去了他非常有限的耐性。我從來都不覺得傾聽愛美特的想法是一種侵入,因為他從來都不會把一件事情悶在心裡而不大聲說出來或付諸行動。也許我只會對傾聽其他人的思想感到內疚,我知道有些東西是他們不願意讓我知道的。如果說羅莎莉的思想像一個淺淺的水池,那麼愛美特的思想就像一個清澈的湖泊,清澈透明,一眼見底。
賈斯帕正在……飽受折磨。我忍住了一聲嘆息。
(愛德華。)愛麗斯在她的腦子裡叫我的名字,立刻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跟我的名字被響亮地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