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湘一動不動的頭頂,來回小聲地安慰著南湘:“南湘,我沒事的。這傷口很小。”“你哭了?”“我真沒事。”他直率的目光像是透明的松脂,把南湘包裹成了最美麗的湖泊。
唐宛如站在他們對面,淚水從她通紅的眼眶裡滾出來,她知道自己輸了,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自己也不一定是對手。更何況是這個全大學的男生都想追得南湘。她哆嗦著,把刀子放到廚房的洗手檯上,默默地轉生走了出去。
頭頂精緻的水晶燈投下破碎的彩虹光,把每個人蒼白的臉照的斑斕,這盞燈是南湘和顧裡一起在恆隆廣場五樓的那家奢侈品傢俱店裡買的,當送貨的人把巨大的水晶燈丟到家門口就轉身離去的時候,也是我和宛如兩個人把巨大的紙箱小心翼翼的抗進來的。多少年來,我們四個都這樣看上去彼此拳打腳踢、橫眉冷對,但實際上卻相濡以沫的生活著。我們像是四棵生長的太過靠近的植物,看上去彼此都在儘可能的枝繁葉茂,搶奪者優先的陽光空氣以及生長空間,但實際上,在肥沃的土壤之下,我們四個的根牢牢地纏繞在一起,什麼洪水都別想把我們衝散,我們拼命的抱緊彼此,分享著每一滴養分。
我抬起頭把眼角的淚水抹掉,眼眶周圍一陣細密的刺痛。南湘依然低著頭,劉海遮住了她嬌豔的臉。我不用看,也知道她哭了。這麼多年,我太熟悉她沉默著流淚的姿勢了。不用看她的眼睛,我只需要看她呼吸的動作,就知道她是傷心還是快樂。
Neil停止了嘔吐,臉色蒼白的用手撐著洗手池。藍決拿了張乾淨的紙巾遞給他擦嘴。股源和簡溪沉默著,他們兩個並肩站在一起,目光停留在空氣裡一個不知道的地方,每一次我們四個之間的吵架,他們兩個都會像這樣,沉默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也許這麼多年來,他們看了太多次我們這樣的喜劇表演,累了。
說實話,我也累了。我突然有一種一走了之的衝動。同樣是在一年前,顧裡的生日會上,也發生過類似雞飛狗跳得場景,那個時候,我被巨大的恐懼亞的相識要粉身碎骨一樣。但是今天,我卻沒有這樣的恐懼感,只有一種從身體裡擴散出來的抗拒迅速的在我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就像是一瓶倒進池子裡的墨水,迅速的舊擴散開來,把一池透明染成漆黑一片。如果要說的簡單一點的話,那就是,我也累了。
廚房外面開始傳來越來越大省的爭吵。我的思緒很亂,也聽不完整,隱約有幾句建立的對白傳到廚房裡來。
“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走進這個家裡?你也就是個野(文明用語)種而已!”
“之所以有我這個野(文明用語)種,也是因為你連野(文明用語)種都生不出來,當然留不住男人。”
“你和你媽一樣下(文明用語)賤!”
“當然比不了你的高貴,但是我們再下(文明用語)賤,是給我們巨大的遺產,而你呢?他留給你的錢很多麼?多買幾個包包就快花光了吧。”
歇斯底里的女聲和冷漠平靜卻針針見血的低沉男聲,每一句聽著都像是耳光打在我臉上一樣,我無法想象站在他們兩個中間的顧裡是什麼心情。
我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宮洺。水晶燈折射出的五彩光暈,把它鋒利的臉龐籠罩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準備收割人的靈魂的天使。他的目光靜靜的看向我,想在回讀一本書,我無法從他的眼神裡讀懂他在想什麼,清晰地說,我從來沒有弄懂過他在想什麼。他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裡流淌著的,都是謎。我把眼淚擦掉,走到他面前,真誠的說:“宮洺,我知道作為助理,我應該完成你交代的每一個工作。但是算我求求你,無論如何,不要讓我今天去和顧裡說她被解僱的事情,算我求你,行麼?過了今晚,我明天一大早,不用你提醒,我自己就去找顧裡我當面告訴她。”
我勇敢的看著面前讓我一直都很恐懼的宮洺,用盡量全身最大的力氣和他對視著。因為,我很害怕,也許今天晚上這場血肉橫飛的鬧劇最後,站在顧裡身邊的人只有我一個,我環顧了整個廚房裡的人,我從他們臉上一一看過去,甚至是顧源,我都沒辦法相信。以顧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只要我說出這個訊息,那麼,她為了她那不容有任何侵犯的自尊。也會豎起她全身的刺來牴觸我。她那種孤軍奮戰的悲壯足夠讓我心如刀割了。
宮洺看了看我,點點頭對我漏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燈光下看起來格外動人,像是油畫裡英俊的年輕天使。他用他那把像溫泉般柔軟的磁性嗓音說:“我看我還是先走了。”然後轉身走出了廚房。
藍決也很識趣的起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