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和挫敗。司徒玦越接近他,就發現自己越不明白他。她就像一張白色的宣紙平鋪在他的面前,他卻把自己藏在濃墨的陰影之後。
司徒玦閉門在自己的房間裡,用力地砸著被她假想成姚起雲的那隻泰迪熊,可是不管怎麼收拾它,它還是那副一聲不吭的死樣子。直至她也累了,就癱倒在床上,想著自己不可能想通的心事,同時也反省著自己。她錯了嗎,她難道就不能開開心心地跟他相處嗎?下棋的時候收一著,只要一著就好,有沒有禮物,就當它是浮雲,可這樣的司徒玦,她自己還認識嗎?
過了很久,敲門聲打亂了她亂糟糟的心思。那是他的敲門聲。
司徒玦光腳走到門口,卻賭氣不答應,過了一會,只聽他在門外低聲說:“阿玦,你先開門。”
“不開,小氣鬼,我去外婆家過個週末還給你帶東西,你大老遠地回老家,什麼都沒我的份。”
“開門再說。”
“不行,禮物拿來再說。”
司徒玦還期待著有個驚喜,說不定他先前只是故意逗她罷了。
誰知道姚起雲沉默了一會,說出來的話更令她失望。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送你什麼才好。”
“送禮物是個心意而已,你沒心意才那麼說。那你怎麼就知道該送我爸媽什麼。”
司徒玦其實想告訴姚起雲,只要你說是專程送給我的,就算是一根菜乾,一個香菇,我也一樣高興收下。
然而,她不知道,姚起雲在老家早早準備好了要帶給司徒叔叔夫婦的東西,但是唯獨該給司徒玦什麼,讓他在七天裡傷透了腦筋。這個她會喜歡嗎?會不會太土?那個她見了也許會開心,但好像有點可笑?另一個也挺好,但還應該有更好的……他找了七天,最終卻找不到一樣合適的東西可以作為送給司徒玦的禮物。她值得最好最好的東西,可他擁有的都不足以匹配,結果只能卻步,兩手空空。
許久等不到她開門,姚起雲無奈之下也只有以沉默的姿態離開。司徒玦聽著他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懊惱得直想揪自己的頭髮。明明只要一句好聽的話,哪怕是謊話,她就可以開門和解。為什麼那麼簡單的事情,對於姚起雲來說卻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司徒玦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在姚起雲心中或許是個不一樣的存在,至少這份千磨萬礪才建立起來的“友誼”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看重。很多時候,她明明感應到他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流連,可是當她也朝他看去時,他卻漠然地注視著某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他在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然而當她微笑著迎上去,他卻又退後了一步。
司徒玦習慣了吳江這樣樂觀明朗的夥伴,姚起雲的矛盾和晦澀讓她無所適從。她氣鼓鼓地又把那隻泰迪熊蹂躪了好久,還是紓緩不了心中的那個結,終於下了決心不能把鬱悶鎖在心裡,苦了自己也沒人看見。非得找他給個說法才行,總是那麼欲拒還迎的算什麼意思?她想到就做到,一陣風似地下了樓,雖然她也不清楚,她想要的是怎樣一個說法。
她的架勢是來勢洶洶,情急之下,敲門這一步驟也直接省略了,旋開了門,劈頭蓋臉就說道:“姚起雲,我要跟你談一談。”
門開的瞬間,她看到姚起雲正倚在床頭,一見她竟然驚得差一點摔下了床,驚慌失措地把原本拿在手裡的某樣東西往枕頭底下藏,滿臉是可疑的紅暈。
“你在幹什麼?”司徒玦一臉狐疑地朝他走過去,斜著眼睛打量著他,彷彿從空氣中都嗅到了詭異的味道。
“沒幹什麼你幹嘛怪怪的樣子?”
“你才怪,司徒玦,你為什麼進我房間不敲門?”他似乎回過了神,記起了她才是不速之客。
司徒玦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對不起”,可臉上半點懺悔的意思也沒有,更沒有因為理虧忘卻她對眼前的不對勁追根究底的決心。
“你的臉為什麼那麼紅?你肯定做壞事了。”
“神經病,沒空跟你瞎扯,坐了大半天車,我要睡了,你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他的話貌似說得很鎮定,可是司徒玦敢用人格擔保他那絕對是裝出來的,大冷天的,他的鬢角上還有微微汗溼的痕跡,這就是極度緊張的證據。
司徒玦賊兮兮地笑著說:“好啊,只要你讓我看看你把什麼藏在枕頭下了,我馬上就消失。”
“關你什麼事?回你的房間去。”姚起雲惡狠狠的,可臉上又開始紅雲瀰漫。
“不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