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玦朝他示意的方向走向這店裡的VIP包廂,也是唯一的一個包廂。廂是吳江定的,他故意把自己生日聚會的地點都挑在了司徒玦喜歡的小店,求和之心路人皆知。
其實跟他賭氣沒幾天,司徒玦就消氣了,她冷靜下來想想,吳江有什麼錯?他有他的選擇和判斷,是她太過苛責了。只不過吳江在她那裡連碰了幾個釘子之後學乖了,避開了氣頭上的她,司徒玦又拉不下臉主動跟他和好,一拖就拖了將近一個禮拜,這還是中學時吳江跟他那仕途通暢的老爸出國“考察”十天之後,司徒玦跟他失去聯絡時間最長的一次,直接導致她和姚起雲之間有了矛盾,百般鬱悶中卻連最適合傾訴的人也沒了。有時她得承認,某些時候,吳江詭異的邏輯和狗屁不通的哲學還是能夠發揮安慰功效的。
朋友她不是沒有,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真正推心置腹的能有幾個?司徒玦也很清楚,吳江這樣的知交發小,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非可再生資源,沒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所以,當她難以判斷是誰把那件事告訴姚起雲的時候,她寧可懷疑自己夢話說漏了嘴,也不願意懷疑吳江。沒有理由,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會的。吳江生日給她打電話,她雖嘴裡強硬,可怎麼會不來?
還沒走近,司徒玦已經看到等在包廂門口的吳江。
“姑奶奶,你要是不來,我這一歲就不長了。”吳江諂笑著迎上來。
“不來趁機敲你一頓我怎麼睡得著?”司徒玦白了他一眼,兩人笑著推門而入。
包廂裡只有一個人,正在合著伴奏自娛自樂地獨自唱著一首歌。也不能說意外,吳江的大日子,他又怎麼捨得讓曲小婉缺席,只不過今晚看似邀請的人不止一個兩個,而過去他們倆從不公開在朋友面前成雙成對地出現,這晚算是破天荒了。司徒玦還訝異於清高如斯的“觀音姐姐”臉皮也修煉得如此之厚,她怎麼能在被吳江好友撞破她和鄒晉之間的醜事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跟他混在一起,竟然在司徒玦走入包廂之後,那歌聲還是如此自如。
吳江和司徒玦坐下之後就問道:“怎麼你一個人?我不是也請了姚起雲嗎,他捨得你單獨行動?”
“少來。我替你通知他了,不過他來不來我可不知道。”
“吵架了?你最近火氣不小,要不要喝杯王老吉?”
司徒玦勉強笑了笑,“考前綜合症吧。”
“嘿,這個筆試哪點值得你操心,水到渠成的事。”
“據說高教授的碩士也不好考。”
“換導師了?”
“嗯。”
“你真不打算喝杯降火的?”吳江當真開啟了一聽涼茶,適時轉移了話題,大家都鬆了口氣。
隨著伴奏的減弱,曲小婉的歌聲也告一段落了,她回頭放下麥克風,吳江殷勤地把喝的遞了上去。
“天那麼冷,喝這個幹什麼?”曲小婉笑笑說道。
吳江撓了撓頭,“你等等,我去問問你的綠茶怎麼還沒好,這服務生太少。”
他說著就開門走了出去,裡間只剩下司徒玦和曲小婉。司徒玦自問捫心無愧,可想起那天的事,也覺得有些尷尬。
曲小婉那天哭了,她當時的眼淚裡沒有醜事見光的倉皇,只有一個情人的絕望,難保她不會把和鄒晉的裂痕歸咎於司徒玦,畢竟當時的情況很難說得清楚。司徒玦倒是不怕她發難,倒怕事情鬧大了,令身為壽星的吳江難過。
果不其然,曲小婉繞了一個圈坐到了司徒玦身邊不遠處。
司徒玦面上不動聲色,暗自也提防著。
“吳江說這地方是你告訴他的。我就說這樣有意思的地方不像他的品味。”曲小婉的第一句話並沒有意料中的來勢兇猛,相反,她閒適地,一如朋友間的閒聊。事實上,吳江和曲小婉曖昧不清這些年,司徒玦和她不太打交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是麼?這個包廂名字也特別,你也聽說了吧,叫‘時間黑洞’。”司徒玦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看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誰知曲小婉點點頭,便不再有下文了,無人響應的音樂再起,竟還是她方才唱過那首。司徒玦百無聊賴看著歌詞,想起幾年前露營時第一次見她,唱的好像也是這支歌。
“吳江喜歡這首歌。”曲小婉跟著曲調哼哼,她有很動人的聲線。
司徒玦莞爾一笑:“吳江什麼都好,就是喜歡的東西有些莫名其妙。”
“對的,我也這麼覺得。”曲小婉挑眉,欣喜地表示贊同,“尤其是我。”她好像被自己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