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於是便給她婆婆——其父系美國內戰時*?的一位將軍——掛了個電話。
她喜歡各種各樣的刺激。她歷來如此。此次參與時事的機會實在難得,她是不會讓它溜過去的……於是,媽媽興奮極了,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還談了自己對時局的看法。由於我一言未發,多洛綏·湯普遜大概誤認為我是典型的“德國家庭主婦”。這可在她不久後發表的一起文章中看出(赫侖納·漢夫施坦格爾的審時識度,以及她婆婆及小姑子的喋喋不休,給幾位歷史學家造成誤解)。他們寫道,在烏夫因時,希特勒是由漢夫斯坦格爾的母親和妹妹照料的。
會見後,一行人回到漢夫施坦格爾的別墅。趁尼克博克給房間拍照之機,赫侖納將希特勒的手槍和檔案偷了出來,放入手提箱,然後陪尼克博克去了慕尼黑,會見了希特勒的律師。“這是他的檔案”,她對他說,“請你轉交。讓我們看看有什麼情況發生。”
近500年來,蘭茨貝格這個小鎮在外表上並沒有改觀。它龜縮在萊希河谷,兩邊是叢林密佈而陡峭的山崗。自中世紀以來,它一直是反對斯華比亞人入侵的堡壘。因此,它還保留著不少古老的城垣和崗樓。若從慕尼黑前往監獄,人們必須透過萊希河上的一座木橋。所謂的萊希河,其實不過是一條小溪而已,蘭茨貝格監獄就座落在前面的山頭上。這是一座由許多灰白色的建築物組成的監獄,四周有又高又大的石牆圍繞。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用來關押普通罪犯,另一部分則用來囚禁政治犯。
在政治犯區,7號牢房的犯人拒絕進食。在牢房內,希特勒捲曲著身子,一言不發。這倒不是因為房子小或不舒適。在曼納海姆時,他的居室還不及這間牢房的一半,在提埃希大街的那間房子也比它陰暗得多。牢房內的白色鐵床,雖然窄,但按其僧侶式的標準,卻也夠舒服的;而那扇加了雙重防護的窗戶不但給室內提供了充足的光線,透過它,還可看到樹木和灌木林等景緻比慕尼黑要好看多了。
希特勒左臂疼痛難忍,令他難於成眠。獄醫布里斯坦納發現,“他左膀脫臼,上臂骨折,引起外傷神經痛。”對他的治療雖然未中斷,但按照布里斯坦納的看法,他可能“終生左肩區域性僵硬和疼痛。”
然而,令他精神萎靡的卻不單純是疼痛,甚至也不單純是因為醒悟到向柏林進軍已在災難中結束。同樣令他痛苦的是,他覺得自己已被出賣——被三政治巨頭,被陸軍,甚至被命運出賣。還有,統帥府前的潰敗又被報界嘲笑為“渺小的酒吧間革命”,“小學生式的‘紅皮’襲擊”。外國記者把他描述成“魯登道夫的吵吵鬧鬧的小副官”,是皇家政變的爪牙。《紐約時報》還在頭版刊登了他的政治死亡的訊息:“慕尼黑起義肯定消滅了希特勒及其國家社會主義的追隨者。”倘若是飢餓和平肉之苦,尚可忍受,而嘲笑從來能深深地傷害希特勒。
他的外表使前來探監的人震驚。他既消瘦又面無血色,幾乎認不出來。“我看見他坐在鐵窗前,紋絲不動,像凍僵了似的”,安東·德萊克斯勒回憶說。兩週來,希特勒幾乎粒米未進。獄醫警告德萊克斯勒說,如他繼續絕食,就會死亡。德萊克斯勒決心拯救這位曾試圖奪取黨的領導權的人物,便返身回到7號牢房,“我說,不管環境看來何等惡劣,他沒有權利認為業已失敗而放棄一切。全黨都在看著他,要他有朝一日東山再起。但我的話被當作耳旁風。他完全絕望了。這使我自己也幾乎絕望。末了我說,如果沒有他一起前進,我們毋寧死。”德萊克斯勒整整談了1小時又45分鐘,直至相信他已“使他回心轉意。”
或許,希特勒真的故態復萌,因為幾個人都聲稱是他把希特勒從飢餓中解救出來了。其中一人是捷克斯洛伐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的創始人漢斯·尼爾希。當他前去探望時,骨瘦如柴、精神不振的希特勒與他打了招呼。尼爾希也責備他不該拋企業已贏得如此眾多追隨者的事業。沒有他,事業便可能從此失敗,黨也可能解體。起初,希特勒不住地搖頭,後來,他膽怯地問“誰還會再跟隨一個遭此慘敗的人呢?”尼爾希回答說,起義在事實上已喚起了群眾的熱情。希特勒自己不能失去自我信任;大多數偉大的領袖都是透過失敗才取得成功的。尼爾希說,他這一席話說服了希特勒;希特勒聽從了獄醫的勸告,吃了一碗飯。他吃得很香,“之後,他便保證記住尼爾希的忠告。”
拯救希特勒的可能是尼爾希,可能是德萊克斯勒(盧德克說),也可能是貝希斯坦太太,甚至可能是赫侖納·漢夫施坦格爾。赫侖納曾寫信給希特勒道,她在烏夫因阻止他自殺,並不是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