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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時代的學塾授業,大抵有啟蒙、讀經、舉業三個階段,也就是初、中、高三個層次吧。板橋學塾讀書,直到成年以後,總計在十年以上,可見隨父受到的是比較完備的教育。他自述幼年讀書“自刻苦、自憤激、自豎立”,顯得十分用功。板橋自創“六分寸書”,傳世極多,可是最近不斷髮現他早年的楷書,工整挺秀。上海陸平恕先生收藏他的一幅《秋聲賦》,可能便是早年的舊作。④他讀經也是十分用功的,後來的《焦山別峰庵雨中無事書寄舍弟墨》可以看成是他讀經的心得筆記。儒家典籍浩如煙海,板橋由博返約,取精用宏,提出要在“終身受用不盡”的一批書上下功夫,“刻刻尋討貫串”。其他的書,在他看來,是都該燒掉,或者逃不了“不燒之燒”——被人遺忘的命運的。能有這樣精采的議論,早年在學塾中不用功讀經,沒有廣泛涉獵的底子,是萬萬不可能的。至於舉業,通常所說學做八股文、學做試帖詩,板橋在他的慈父嚴師的指導下,自然又是下了一番功夫。沒有這塊敲門磚,日後成不了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但是,令人費解的是,望子成龍的立庵先生,在板橋傳世詩文裡的形象,遠不如他三歲即逝的母親汪氏那樣豐滿,那樣在字裡行間充滿激情,也還不如對他的繼母、乳母懷念之深。一方面,他說他父親“以文章品行為士先”,一方面,他又說“板橋文學性分,得外家氣居多”。板橋做文章處處講求沉著淋漓,秉筆快書,對於“不可說破、不宜道盡”的文風多所譏諷,其實,他在這裡倒正是在“不可說破、不宜道盡”的。
“得外家氣”,是指的他的外祖父汪翊文,興化的一位隱居不仕的唸書人。此外,還有一位“外家”,就是繼母郝氏的族叔郝梅巖。大約板橋四歲時,繼母郝氏從鹽城郝家莊嫁到興化鄭家,直到板橋13歲時去世,前後約十年。這十年中,板橋受到這位賢惠的後母的慈愛,“無端涕泗淚闌干,思我後母心悲酸。十載持家足辛苦,使我不復憂飢寒”。郝氏不僅賢惠,在歸寧時還帶幼年的板橋到郝家莊去,向她的族叔——名儒郝梅巖求教。梅巖公當時設塾於莊西北的淨土庵的東廂房裡。板橋在淨土庵學字練畫,老和尚一見板橋來了,忙不迭地把紙藏起來。板橋無紙,便在大殿的牆上、神龕的板壁上以及香案、門窗上寫字、繪畫,有真草隸篆,還有花卉翎毛。板橋成名,郝家莊的人把這些都儲存下來了,一直到1921年。1921年的臘月初八,一場大火燒了淨土庵,板橋留下的這些少年時代的藝術品,也跟著煙飛灰滅了。
板橋說他“隨其父學,無他師也”。但是,郝家莊今日的老人回憶說,板橋到外婆家,曾隨梅巖先生學過。也許時間短暫,板橋在“自敘”時,不必詳細提及了。梅巖公曾經要求生徒作立志的對聯一副,板橋做的就是“其人如碧梧翠竹,其志在流水高山”,郝莊的人傳說至今。
郝莊的人還記得,當年板橋在這裡學寫字,常常把長長短短的竹葉、竹枝,大大小小的卵石收集起來,在地上擺字。一捺一撇用竹葉,一橫一豎用竹枝,大大小小的點則用卵石,又是遊戲,又是學習。板橋還學畫。他畫飛鳥的姿態,竟把郝家籠子裡一隻畫眉開籠放了。由於仔細觀察了籠鳥凌空的姿態,結果畫得活靈活現。梅巖先生教的學生,日後多人高中,他自己也在雍正年間中了進士,得到了御賜的“文壓徐淮”金匾一塊。在中年,板橋曾有一聯贈梅巖先生:“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表述了仰慕之情。據說,梅巖先生赴考,主考對他的卷子大為讚賞,把它放在一旁,放榜時竟然忘了。後來發現了,又給補上。梅巖先生認為已經落榜,何必再補,淡淡地回答了報喜的人,又去教書了。“傲骨梅無仰面花”之梅,梅巖先生也。⑤
板橋還有一處讀書的地方,便是真州的毛家橋。真州與興化同為揚州府屬縣,毛家橋在真州城東南的江邊一帶。自興化城至毛家橋要經過揚州,水路約200裡地。板橋日後在《為馬秋玉畫扇》的題句中,這樣回憶當日讀書的情景:
餘少時讀書真州之毛家橋,日在竹中閒步。潮去則溼泥軟沙,潮來則溶溶漾漾,水淺沙明,綠蔭澄鮮可愛。時有鯈(tiào)魚數十頭,自池中溢位,遊戲於竹根短葉之間,與餘樂也。未賦一詩,心嘗癢癢。
就題句中作者當日的情趣看,常常在竹中“閒步”,可見已經不是一個孩子,業已步入青年時代了;但是看到白條魚從池水游出,又覺得在和自己一起玩耍,似乎尚未完全脫離稚氣的少年階段。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據任乃賡先生遺著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