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小說:揚州八怪傳 作者:保時捷

毛家橋讀書一節,姑繫於板橋17歲左右,是經過斟酌的。板橋家住興化,為何負笈真州就讀?一種猜測是真州有至親。細閱板橋家世資料和板橋詩文,未發現其上輩與真州有何瓜葛;一種可能是真州有名師,專程前來求學。但是這種可能性是不大的,因為鄭宅拮据,無力承擔板橋費用,同時也未發現當日真州有何名師。如果這兩種可能都難存在,那麼可能性很大的便是鄭立庵先生來毛家橋教館,板橋隨同前來就學。立庵先生生於康熙十二年(1673年),長板橋20歲,當日正是血氣方剛的30多歲年紀。立庵先生先後兩個妻子汪氏與郝氏均歿,正值鰥居,家中並無牽累。攜兒一同赴館,一則免得兩處開支,二則免為板橋學業懸心,三則可慰客中寂寞;四則教館之餘,因揚州離毛家橋甚近,可以攜兒觀光名都風物。這樣推測的根據是板橋幼從父學,並無他師。有關立庵先生的種種記載中,只雲生徒眾多,未雲足不出裡。所以說板橋在毛家橋就學依然是從父學,自然是言之成理。不過,在未有直接資料證明以前,這裡只是姑妄言之。

三、狂士畸人的影響

板橋少年得狂名。給墨弟的家信中,自稱“狂兄”,後人的傳說中,也說他幼年便“放言高談,臧否人物”,全無拘束。這種性格的形成,從外在因素考察,和他曾經隨陸種園先生學詞不無關係。

據板橋的看法,康熙間興化有三大詩人。一個叫徐白齋,一個叫李約社,一個便是陸種園。徐詩穎秀,兼攻制藝;李詩沉著,嘔心吐肺;唯有種園先生工詩以外,以詩餘擅場,即以詞聞名。⑥板橋從他學詞,最終詞勝於詩,名噪南北,陸先生的功不可沒。陸種園名震,又名仲子,號榕材、北郭生,蓼村,從他的家世看,是個破落戶的飄零子弟。他的祖先在明代曾經做過京官(禮部主事),出使過朝鮮,傳家至他父親時,家道業已中落。種園先生討厭制藝,淡於名利,一生很不得志。春日酒後,他曾折一枝鮮紅的桃花,插於髮梢,一邊高歌,一邊在鬧市中行走。花瓣滿身,行人側目,友人勸他節制,他卻笑道:“我貧士耳。彼奈我何?”什麼時候該掌握什麼分寸,他心裡很明白。他善於寫字,但他“貧而好飲”,寫字的筆常常為抵酒錢,當在當鋪裡。求字的人只好先為他贖筆然後才好要他寫字。其先人曾有出使朝鮮之贈行詩卷,屬傳家之寶。友人有急,種園先生借詩卷讓他解急,意外的是,詩卷竟然丟了。友人不好交代,他卻不以為意,說是丟了也就算了。其人慷慨如此。《板橋集》裡曾經附錄了一首他的《贈王正子》,寫兩人偶然相遇,互通訊息,嘆人生聚散無常以後說:

同是客,君尤苦。兩人恨,憑誰訴?看囊中傾矣,酒錢何處?吾輩無端寒至此,富兒何物肥如許!脫敝裘付與酒家娘,搖頭去。

詞寫得明白如話。筆也當了,傳家寶也丟了,現在身上的破衣裳也脫下來了,還是要喝酒!這樣計程車人越是窮,越是狂,因為有生活實感,詞便越是做得好。板橋境遇和種園先生彷彿,先生的人品和才氣給板橋很大影響,先生的放浪形骸、滿腹牢騷也給板橋以很大影響。兩人作品在風格上有許多相近之處。後人譏笑陸詞“暴言竭辭,何無含蓄至此”,兼譏板橋繼承種園詩品,以“沉著痛快”為第一,認為病在淺顯。⑦借用一句俗語,叫做“飽漢不知餓漢飢”。試想,象陸種園、鄭板橋這樣的貧士,缺衣少食,貧病交迫,愁腸百結,感慨之極,發為詩文,又如何能夠清深淡遠,溫柔敦厚?

陸種園先生的詞對板橋的影響,在《板橋集》中我們可以看得很清楚,最近,興化的李學中、任祖鏞、王益謙三位先生提供了一批早年的陸詞與鄭詞,更可以看出他們的師承關係。陸詞有《憶江南·辛巳清明》,其中兩首是:

清明節,不異峭寒時。燕子來比前日早,梨花開較去年遲,閉門雨絲絲。

清明節,僻縣人也忙。十里紅裙山子廟,一船春酒郭家莊,兩岸菜花黃。

辛巳為康熙四十年,即板橋九歲時。詞中的山子廟即興化西門的昭陽將軍廟。興化一帶戰國時屬楚,為昭陽食邑,後又為昭陽葬地。直至今日,興化縣城所在地仍名昭陽鎮。郭家莊則在縣城西北。鄉情鄉詞,陸詞所寫有濃厚的鄉土情趣。⑧現在興化傳抄的板橋《端陽五首》也是用的《憶江南》的詞牌,我們看看其中的兩首:

端陽節,正為嘴頭忙。香粽剝開三面綠,濃茶斟得一杯黃。兩碟白洋糖。

端陽節,婦子亂忙忙。寸剪菖蒲和滾水,一杯燒酒

拌雄黃。額上字塗王。

鄭詞與陸詞一脈相承,似也不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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