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自鏈坐,自己與魏宏益擠在沙發上。說:“清岙鄉再山清水秀,到了這季節就難免寒磣,換個時候,我倒要請項市長到天井裡,或者田頭邊坐坐,那裡空氣新鮮,環境宜人。”說完指指光木板的桌椅和透著絲絲涼氣的門板。
項自鏈暗暗吃了一驚,想不到夏冬生還真是個人物,連要錢的話也說得點水不漏,不經意還以為兩人在談風花雪月呢!他彈了彈菸灰沒有回答,吸了一口煙,忽然問:“夏鄉長在這裡幾年了?”“土生土長的,今年三十八了,算起來也就三十八年了。”項自鏈抬起頭看看夏冬生,夏冬生一隻手搭在沙發沿上,眼睛看著項自鏈,臉上看不出一點說笑的痕跡。項自鏈又吸了一口煙。魏宏益終於憋不住了,說:“項市長問你在清岙鄉工作幾年呢?”項自鏈看了一眼魏宏益,覺得小夥子比以前機靈多了,再轉到夏冬生身上,眼睛就停住了。
“從辦事員到副鄉長,到鄉長,十五個年頭了。”夏冬生說:“時間過得真快啊!山中無甲子,過一年算一年,一晃就過去這麼多年了!”項自鏈覺得夏冬生有著吳一高的踏實的工作作風,但這人更透著隱隱鋒芒,他不禁又在心裡問,這樣的人怎麼就在鄉里呆了十五年了!時間不等人啊,老清岙了!“”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清岙鄉,取了個老婆是城裡的,都快要休了我這個山裡人了。“夏冬生這時候倒反而笑出聲來。?
“工作這麼多年,你對清岙鄉脫貧有些什麼想法?這幾年其他地方都上去了,就三四個鄉拖著,得找條出路!說說你心裡真實的想法吧!”夏冬生見項自鏈說得誠懇,從口袋裡又摸出煙遞給項自鏈一根,點上火後,又給自己來了一根,叭嗒叭嗒地吸了起來。
“條件還是不錯的嘛!一根中華通到頂,地方中央心連心。這煙就是純,大家都喜歡。”一絲笑意掠過夏冬生嘴角,他看看半截菸頭,猛吸一口說:“項市長你的感覺給我不一樣,以前領導來檢查工作也好,下鄉送溫暖也罷,我遞上一根菸後,就算尊口免開了!”“這話又從何說起?”項自鏈問。項自鏈看了看手中的煙,中華牌的,那感覺也地道,絕不是什麼假煙。
“說來話長啊!現在領導十個有十九個抽菸的,身邊的人象魏秘書這樣不抽菸的已經少見了。人來了,不遞煙敬酒,人家會在心裡說清岙鄉小氣,遞了呢?又說你清岙鄉鋪張浪費!每次向領導反應鄉里群眾生活困難,要求多一些實際手段,少一些表面浮誇,切實解決致富出路,領導就會說,鄉里應根據鄉里的特點,創造出一條致富途徑來。可你也是知道的,清山冷岙的,拿什麼去發展!不怕你項市長批評,今天看你接過中華煙沒有批評我,我心裡就踏實,也就不妨把老底再掀一遍,大不了在清岙鄉呆滿一輩子!”“你慢慢說,也不必要拍我的馬屁,吸根菸不犯哪門子王法,個別領導幹部講形象我們暫時撇開不提。只要方法可行,我會支援你的。”項自鏈見夏冬生說得激動,便插了一句。
“其實不是清岙鄉幹部哭窮,鄉里反正是市裡按計劃撥款的,工資誰也不少一個硬幣,抽包煙也是財政的,講紀律樹形象我也絕不反對,你不抽就不抽,抽了又罵娘我也認了,可群眾的切身利益得解決啊!每年送溫暖下鄉,幾件衣服一些食品雖然也算表了政府的心,但又有幾家幾戶能分得到呢!口子多,一碗水分不勻。群眾要致富,黨和政府領好路,有人說可以發展特色農業,搞畜牧業加工,可實際上山上的一草一木看上去嘗心悅目,但值不了幾個子。再說大鍊鋼鐵時山頭都快給削平了,哪還有什麼木材可齲瓊潮人多,平均土地面積少,雖然看上去滿山蒼翠,實際上人均數少得可憐,在這裡要走有山區特色的發展道路,差不多就是紙上談兵。何況這荒山也太需要將養生息了,如果放開濫砍濫伐,不出半年就會水患成災,到那時連鎖反應一發不可收拾哪!”夏冬生慢慢平靜下心氣,項自鏈邊聽邊記,不時地點一下頭。魏宏益站起來給夏冬生加了半杯熱茶,項自鏈見了,暗暗高興。等夏冬生喝了口水後,項自鏈說:“夏冬生同志,困難擺在面前,重點說說你個人想法及對市裡的意見。”其實項自鏈非常想聽下去,可時間不允許,還得進村瞭解實際情況。
夏冬生意識到話裡勞騷太多,改口說:“我想,一要結合瓊潮實際,在平原地帶劃出地塊用於山區移民安置,這在瓊潮並不是一件難辦的事;二要有計劃開展上崗培訓,落實移民就業工作。這一條看起來難度大,實際上好處很多。瓊潮這麼多企業,需要大批的勞動力,而目前大部分崗位都是外地打工者佔著,而本地就業又無法解決,這並不是說我個人本位主義或者排外思想嚴重。外地打工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