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的“健康顧問”,在高宗多病,身體虛弱的情況下,明崇儼擔負著撫慰武則天的重要任務,其值宿太醫局,可以隨時等待武則天的召喚。這時間已是半夜午時了,明崇儼早已睡下了,但一聽天后相召,明崇儼又急忙爬起來,他刷刷牙,漱漱口,飛快地穿上衣服,隨武則天的近侍急速趕到了內宮寢殿。進了殿裡,明崇儼的腳步自然放慢,他輕手輕腳地來到寢帳前,輕聲說道:“天后,您還沒睡呢?”
“進來吧。”武則天說。
“遵旨。”明崇儼答應一聲,進了寢帳,二話不說,照例給武則天施行按摩術。武則天四肢伸展著躺在床上,任明崇儼按摩著。
“崇儼,半夜裡叫你來,你辛苦了。”
“天后,您對我恩重於山,起我於民間,崇儼萬死不得以報天后。”
“崇儼,你是不是我最信任的人?”
“崇儼眼裡惟有天后。”
“我想交待你兩件事,你能辦到嗎?”
一聽這話,明崇儼也不按摩了,忙爬在床沿,連磕三個頭,眼淚汪汪地說:“崇儼願為天后肝腦塗地,難道天后還不信任小臣嗎?”
看著明崇儼的一臉的委屈樣,武則天挺滿意,她坐起來,握住他的手說:“現在我的處境你可能也瞭解一、二,這些年來,皇上多病,又加上天災兵禍,大唐的江山風雨飄搖,我不得不從後宮走到朝堂,主持朝政,但因此遭到一些朝臣的議論和忌恨,他們在太子賢面前詆譭我,慫恿太子培養自己的勢力,明裡暗裡地和我對著幹,不聽我的諭旨。想想我有多麼的傷心,這些年來,我飯吃不下,覺睡不好,日理萬機,盡心盡意地為了大唐,為了太子。可現在太子賢大了,成人了,竟打算把我撇到一邊,我,我好傷心哪……”
“天后英才天縱,高宗多病,獨撐危局,天下有目共睹。尤其是現在正在推行的‘建言十二條’,更是讓士庶額手稱慶。太子賢不知好歹,不念母恩,實在可惡,臣要代表天后當面責問太子。”明崇儼氣哼哼地說。
“當面責問,未必起什麼好的效果。”
“那怎麼辦?反正我明崇儼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天后受委屈。”
“是啊,可他是我的兒子,我又能怎麼辦呢?”武則天唉聲嘆氣地說著,她捏了捏明崇儼的手,望著他的一雙小手,萬分感慨地說,“等太子一旦登基,恐怕我就沒有能力留你在後宮了,也沒有福氣享受你的按摩了,甚至你也不可能當這個正四品諫議大夫了。”
“天后,這怎麼辦?崇儼可不願離開您啊。”明崇儼說著,又從眼角淌出兩行眼淚來,“天后,你還有三個兒子,幹嗎要讓李賢這個不孝子當太子?”
“崇儼,你會相術,你看誰當太子合適?”
明崇儼搖頭晃腦地想了一會,說,“天后,英王李顯當太子比較合適。他比較聽您的話,聽說他的妃子趙氏死時,他毫無怨言。”
武則天點點頭,這才慢慢道出了深夜召明崇儼的真正意圖。“崇儼,更換太子一事你和我說還不行,關鍵還是要說通皇上。”
“當然!”明崇儼拍著胸脯說,“臣有時候說些話,皇上還是比較相信的。”
“不過現在時機還不到,你必須先這樣——”武則天湊近明崇儼,悄悄地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明崇儼聽得連連點頭,又連連豎起大拇指,萬分佩服地說,“天后,您太英明瞭,您才是真正的皇帝。”
“崇儼,這話可不許亂說。”武則天故意板著臉說。
“不亂說,不亂說。”明崇儼又把手搭在了武則天的大腿上,異樣的眼光盯著她的臉,邊撫邊說,“崇儼一定按天后的意思辦。”
“好了。”武則天拿掉明崇儼的手說,“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困了。”
一聽這話,明崇儼無可奈何地爬下床,穿上鞋,戀戀不捨地走了。散佈謠言是明崇儼這類人的拿手好戲,他像拿著火種在草地上燒荒一樣,這點一下,那點一下。不久,宮中迅速傳開了這樣一則離奇謠言,說太子李賢不是武皇后的親生子,其母乃是與高宗有染的韓國夫人。
流言總是有點現實依據的。永徽五年十二月十七日,武則天在前往昭陵的路上,早產生下了太子李賢。上年年初,武則天才生下長子李弘,在李弘和李賢之間,武則天還生過一女,即被其親手扼殺的長女。如此算來,武則天是兩年生三個孩子,能有這樣的可能嗎?一個皇后能在身懷六甲、且已臨產的情況下,外出顛簸去拜謁昭陵嗎?且如果說李賢是早產,這樣一個不足月的嬰兒在寒冷的路途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