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樣介紹羅伊醫師的:“這位是羅伊教授,他的月薪是800盧比,但是他自己只留下40盧比,其餘的都捐獻給公眾事業。他還沒有結婚,而且不打算結婚。”
我看不出今天的羅伊醫師和當年有多大的差別,他當年的衣著差不多和今天一樣簡樸,當然有這樣一點不同,就是現在穿的是土布,當時穿的是印度紡織廠出產的細布。我覺得我永遠聽不夠戈克利和羅伊醫師的談論,因為他們所談的全都是有關公共利益,或者是具有教育意義的事。有時他們對於從事公眾工作者有所非議,也很難過。結果,有些原來我認為是堅忍不拔的戰士,現在看起來倒是微不足道了。
看著戈克利工作,實在象受教育一樣令人快樂。他從不浪費一分鐘。他的私人關係和友誼全都為了公眾的利益。他所有的談吐無非是為了國家好,而且絕無絲毫不真實或不誠懇之處。印度的貧困和屈辱是他一直最關心的事情。各種各樣的人企圖使他對別的事情也發生興趣,但是他給每一個人以同樣的答覆:“你幹你的,我幹我的。我所要求的是國家的自由。只有國家自由了,我們才能考慮別的事情。今天這一件工作已夠我用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了。”
他對於蘭納德的尊敬是隨時可見的。蘭納德的權威在每一件事情當中都是最後的,而他隨時隨地都會加以引用。蘭納德逝世紀念日(或者是誕辰,我記不清了)的時候,我正和戈克利住在一起,他是照例舉行紀念的。當時除了我自己,還有他的朋友卡士華特教授和一個法官。他請我們參加紀念會,他在講話中追述了蘭納德的生平事蹟。他偶爾把蘭納德、戴朗和曼德立克互相比較。他讚美戴朗瀟灑的風度和曼德立克作為一個改革家的偉大。他舉了一個例子說明曼德立克如何熱心為當事人服務,他說有一次曼德立克誤了火車,他竟包了專車以便及時趕到法庭上為他的當事人辯護。然而蘭納德比他們都崇高,他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天才。他不但是一個偉大的法官,還是一個偉大的歷史家、經濟學家和改革家。雖說他是一個法官,他卻毫無懼怕地參加了國民大會黨的集合,而且大家對於他的賢明是那樣的信任,凡是他所決定的,都沒有疑問地加以接受。戈克利在描述他的先輩的這些頭腦和心地的品質時,他充滿了無限的歡樂。
那時戈克利有一輛馬車。我一直不覺得他要一輛馬車的必要性,所以有一次我問他:“你出去的時候,不能坐電車嗎?
難道這就降低了領導人的尊嚴嗎?“
他聽了有點兒難過地說道:“可見你對我也不瞭解!我並沒有拿公家的津貼用在個人安適上面。象你那樣自由自在地坐著電車到處走動,我倒是很羨慕,可是我很抱歉我不能這樣做。如果你也成為象我這樣的知名的犧牲者,那你要坐電車到處走動,如果不是不可能,至少是很困難的。沒有理由假定一個領導人所做的事情都是出於個人的舒適。我喜歡你的簡單的習慣。我也儘可能過簡單的生活,但是象我這樣的人,有一些開銷是無法避免的。”
他就這樣令人滿意地解答了我的一個問題,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他並沒有給我滿意的答覆。
“可是你甚至都不出去散散步,”我說道:“你老是感覺身體不舒服,這還有什麼奇怪的呢?難道公眾工作就沒有時間鍛鍊身體嗎?”
“你看我什麼時候有功夫出去散散步呢?”他答道。
我對戈克利極為尊敬,從來不敢和他頂嘴。這個回答雖然不能令人滿意,但是我卻不作聲了。當時我相信,現在我還相信,一個人不論有多少工作,總得找點時間運動運動,就和吃飯一樣。我的淺陋之見是,運動不但不會耗損一個人的工作能力,而且會增強這種能力。
第十八章 和戈克利相處一月(中)
我住在戈克利家裡的時候,常常出門。
我曾經告訴過南非的基督教朋友們說,我回到印度以後要認識一些印度基督教徒,瞭解他們的情況。我早就聽說過巴布·卡立恰朗·班納濟,對他備極欽仰。他積極參加國民大會黨的工作,這和一般的印度基督教徒不參加國民大會黨的活動而且自外於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的情況是大不相同的,因而我對他沒有非議。我告訴戈克利我很想見他。他說:“你見他有什麼好處?他是一個大好人,不過我擔心他不會使你滿意。
我和他很熟,如果你想見他,當然可以。“
我請他約個時間,他立刻答應了。我去看他的時候,他的夫人正臥病床上,性命垂危。他家裡很簡單。在大會上,我見他穿的是西服,這一回我很高興發現他穿著孟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