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長街,幾十萬群眾的哭聲驚天動地。同時間,全國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濺滿了8億人民的痛淚。
1月12日上午,鄧大姐約高振普、趙煒和我三個人,談把總理的骨灰往哪兒撤?她說:“黨中央、毛主席批准了恩來同志不保留骨灰的請求,我得到這個訊息後很高興。這件事還得依靠支部,不要驚動更多人,也不麻煩上級組織了。你們到北京附近有水的地方看一看,能不能撤骨灰?”
在我們這個支部裡,我擔任支部書記。鄧大姐在這次支部會上,確定我捧骨灰盒,負責完成撤骨灰的任務。
1976年1月14日下午6點30分,在勞動人民文化宮裡,群眾的弔唁活動結束。鄧大姐由兩名青年攙扶著走進靈堂,手捧周恩來的骨灰盒向大家深情地說:“我現在手裡捧著周恩來同志的骨灰,向在場的所有同志表示感謝。”
話音未落,悲聲慟天。大家向鄧穎超湧去,號哭之聲憾天搖地,淚水如雨如潮。
1月15日舉行了周思來的追悼大會。同時間,北京市民自發地湧向天安門廣場,幾萬個花圈簇擁著人民英雄紀念碑,組成一個碩大無比的花壇。那碑文是毛澤東草擬,周恩來題寫:
“三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鬥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當晚8時,我和高振普從鄧大姐手中接過總理的骨灰盒,同治喪委員會的兩名代表一道,登上飛機,執行撤周恩來骨灰的任務。
那一夜,天空格外清澈,繁星圍拱著明月,靜溫無聲地閃爍著,俯瞰著神州大地。飛機隆隆地起飛了,從8點到12點,飛遍長城內外,大江南北。我們一捧捧地播撤下總理的骨灰。在高空風裡,骨灰瞬間即渺,無影無蹤。但我卻能看到,那是總理的一腔熱血,他造福人民的美好設想,他對人民對國家對黨和領袖的全部深情,飛燃起一道長虹,跨越了整個的中國大地。
他走了。他留給這個世界的太多,索取的太少,所以,他必然會在這個世界上永存。
後記
年初,忽然接到一封“海外來信”。開啟看時,是位不認識的好事者,給我寄來一堆攻擊誣衊毛澤東等中共領袖的所謂“紀實”,整個街頭話報劇的水平,其虛假可笑,令人掩嘴。文章裡那些語言對話,不要說中共領導人,就是我這樣在“大陸”生活的中年人,學一年也學不會。那是港臺下流社會人才可能有的語言習慣,時至今日還未能有大陸人接受,更不要說能成為大陸人的生活語言。我可憐作者那種能讓老虎發出雞叫的最低層次的想象力。
世上難的是講真話。
1967年,我在北京工業學院當“逍遙派”,和同學趙燕邯等5人去頤和園,議到林彪是“有野心”、“鐵腕人物”,“打著毛主席旗號打擊毛主席身邊的戰友”,“許多事搞個人恩怨”,“為了奪權而掃清道路”等等。當時主要是趙燕邯憤激而言,並寫到了日記中。這本日記在武鬥中,被一派學生得到,並交給了軍宣隊。我們都為此受到審查,趙燕邯父親被迫害至死,母親被關,家破人亡,聽說他也被送去華山農場勞改,林彪摔死後幾年,仍然在農場不得平反。
說真話不行,真話說早了也不行。
1975年。從宜昌到武漢的火車上,我罵江青“禍國殃民”,“危害民族”,被一個戴墨鏡的身穿黃軍褲的人報告乘警,將我抓去審查。當時還有一位陸軍軍官不錯,趕去替我說好話。我很希望幫助我的這位陸軍軍官能看到這段文字,同我聯絡。
其實,我不過是把真話說早了一點。
當我寫《走下神壇的毛澤東》時,有些身份不凡的人又一再指責我“損害了毛主席的光輝形象”,“美化江青”,“替江青說好話”。
我又把真話說早了一點。
我發現了一個規律。那些“敬祝林副統帥”最虔誠,“向旗手致敬”最熱烈的人,也是後來罵“林彪一貫”罵“江青生來”就“壞透了”的人。這種人水遠正確,永遠教訓我。
因為我這個人一輩子沒“正確”過一次,總是把真話說早了幾年。
當我為歷史、為民族也為自己負責地寫東西時,總有人要求我為政治、為集團,為他們幾個人負責。結果,每出一本書,總引來一番熱鬧。有人喊好,有人罵混蛋,有人想殺我。
你喊好,我也並不是為你負責;你罵混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