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又發話了:“我看這樣吧,這梨每人發一個,從戰士起,再班長、排長、連長,一級一級往上發,多下來的歸我。”
宋部長一聽,哭笑不得,光師部警衛連就有一百來號人,師部參謀都發不到手,這梨還有多下來的給師長?但是,師長下了命令,宋部長只好去照辦。
像這樣發生在黃克誠身上的“閃光點”太多太多了。有一天早晨,霧特別大,一米以外不見人影,八里灘的王二老漢挑糞上路,與黃克誠恰好撞了個滿懷,警衛員忍不住對王老漢發了脾氣。事後,黃克誠親自上門給王老漢賠了不是,使老漢感動不已。
還有一次,師部駐在阜寧南窯,村裡一戶人家的小女孩整日高燒不退,黃克誠知道後,就喊來這家一個小夥子,交給他一封信,讓他騎上自己的小紅馬,到四甲陳辦事。
小夥子一聽,十分樂意地走了。
到了四甲陳,衛生員的同志們看了來信,就把一包東西交給了小夥子。
小夥子騎馬飛快地趕回師部。
到了師部,黃克誠接過那包東西,這才說道:“這裡麵包的是藥,專門給你妹妹治病的,快拿回去吧!”
小夥子這才明白黃師長讓自己去四甲陳的原因。後來,小女孩的燒退了,那戶人家念念不忘黃師長。
阜寧縣益林鎮大東莊。夜深人靜,天寒地凍。
一陣“嚓、嚓、嚓”的腳步聲,劃破村莊寂靜的夜空。村民們一聽,準是來了隊伍!於是家家戶戶慌忙拴門,熄燈上炕,屏住呼吸,心驚膽顫地傾聽外面的動靜。
這一段時間以來,日本鬼子三天兩頭來“掃蕩”、“清鄉”,偽軍匪頑又趁機頻繁出動,任意糟塌,搞得全莊百姓糧盡財空,有家難歸,青壯年不是逃荒要飯就是躲避抓壯丁,整個莊子只剩下些孤寡老幼,白天提心吊膽,晚上閉門不出。
這一陣“嚓嚓”腳步聲,將全莊人嚇得關門閉戶,大氣也不敢出。
然而,奇怪的是,這腳步聲停下來後,接著便杳無聲息了。他們哪曉礙,這次來的不是鬼子偽軍,而是黃克誠率領的新四軍第三師。
部隊來到大東莊,黃克誠眼見天色已晚,便命令部隊停下來休息。
西北風吹起黃沙塵土,肆意飛舞,搞得戰士們渾身是土。面對大東莊低矮的茅屋群,不少人小聲嘮叨開了:“今晚在哪裡宿營呢?”
“天這麼冷,風又這麼大,不知怎麼辦呢?”
黃克誠腦子裡早就琢磨這個問題了。部隊已經行軍整整一天了,除了吃點乾糧連水都沒能喝上,天寒風烈,應該讓戰士們好好歇一歇才是,黃克誠是一向十分關心戰士們生活的。但是,部隊初來乍到,老百姓讓鬼子害苦了,閉門鎖戶,而且夜深了,深更半夜去敲老百姓的門,是否合適呢?
黃克誠自忖片刻,拿定主意:寧可挨餓受凍,也不能打擾老百姓,影響軍民關係。
很快,一道命令下達各部隊:進村後,一不準敲群眾的門,二不準動群眾的一草一木,三不準大聲喧譁,各部隊按班排在老百姓的房前屋後草堆旁,尋找避風處就地休息,天明後另行分配住地。
一聲令下,部隊悄無聲響,進莊後散開了。
警衛員小陳可犯愁了:黃師長身體不好,他愛人唐棣華秘書還帶著一個剛滿週歲的孩子,首長和小孩子凍出毛病來怎麼辦?小陳一轉身,正好看見有戶人家亮著一絲微弱的燈光。他趕忙問黃克誠:“啊!師長,你看那戶人家還沒睡,我們是不是借個宿,給你和唐秘書住?”
說著,小陳用手一指。
黃克誠看了一眼,斬釘截鐵他說道:“不行,不等到天亮,不等群眾自己開門,決不能到群眾家去。”
“小陳,”黃克誠叮囑道,“找個避風處讓他們母子住下,我和你去工作。”
小陳只好先把唐秘書和孩子安置在一個避風的草堆旁,拿出被子給小孩蓋上。然後,小陳隨同黃克誠,就著已經發紅的手電光,開始在村前村後挨家挨戶巡視各部隊宿營情況。東方漸漸出現魚肚白,一輪紅霞進而映紅天邊。
老百姓從睡夢中醒來,開啟門窗,不禁都愣住了:茅屋下、草堆旁,全是身穿灰布軍裝計程車兵,你靠我,我靠你,睡意正酣,他們的衣服上、軍帽上掛著一層厚厚的白霜。“新四軍來了!”老百姓終於回過味來。
“共產黨的隊伍打鬼子來了!”
鄉親們奔走相告,不約而同向戰士們圍去。
黃克誠已經集合起隊伍,站在隊前講話。
“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