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刮漸大,一時間天昏地暗,慢慢地有零星雪花飄下,但人們一點也不顧及天氣的變化,靜靜地在安全地帶仰著脖子在看周民科和王強忙碌著,焊槍下的電焊火花不斷地閃耀著。險情就是命令,圍攏而來的人愈來愈多,人們都屏聲靜氣,大家心沉沉地攥著一把汗,迎著風,冒著嚴寒,任憑越來越大的雪花在風力的作用下斜砸在臉上和脖子上。
“老書記,你進房子暖暖身子喝口水,有什麼安排和指示,吩咐一聲讓我來組織大家實施。”賈送歡非常焦慮地對黨委書記說。
“繩子買回來沒有?”黨委書記問。
“回來了。”賈送歡答道。
“立即將大致情況向省廳上報。並和兄弟單位聯絡,請他們的鐵爐技術權威和我們一起處理事故。一會兒用繩索能拉住的話,就盡其全力。如果無力挽回,就放棄算了,千萬不要傷及人員安全。最好是將繩的一端系在檢查車輛處的鐵樁上,你馬上過去檢查一下,看鐵樁是否牢固,為了確保安全,再加焊幾根粗鐵軌,儘量把傾斜的爐體先穩住,然後再想辦法扶正。去吧,快去!我留在這兒組織人員準備拉繩子。黨委書記臨危不懼,有條不紊地對賈送歡說。
賈送歡一臉的嚴肅,說道:“老書記,您放心,我這就去了。”
著力點正中的鐵環已焊好了,王強大聲朝下喊著,這時,風越刮越大,雪也愈下愈猛。
政治處主任和剛從鐵爐上下來的鉗工老李抓住繩索的一端就朝鐵爐衝去,其他的人也抓住繩子朝前攢,當繩索的一端拉到工作臺時,鍊鐵分廠支部書記從政治處主任和老李手中接過繩索,登梯而上,遞給王強,王強再將繩索遞到周民科手裡。周民科將繩索在已焊好的鐵環上牢牢地繫了個死結,然後和王強及老李下得梯來,站在工作臺上大喊:“慢慢地拉,等繩索吃上力後先停住。”
人們緊抓著繩索,在黨書記的指揮下將繩索拉緊後,急忙系在檢查車輛處的鐵樁上。搶險的第一步總算成功了,人們稍稍鬆了口氣。
緊接著,分佈均勻的第二個和第三個鐵環也焊好了,三根粗繩緊緊地將傾斜的爐體給制服了,使其不再傾斜。
當鐵爐上的七人準備從旋梯下爐時,鍊鐵分廠支部書記說:“你們先下去,讓我去再檢查一下焊上去的鐵環是否牢固,這三個鐵環太用力也太重要了。”
“還是讓我和王強上去。王強,拿上電焊條,上去再加固一下。”周民科說完拿起焊槍就登梯,王強拿了數把焊條緊隨其後。
登梯登到半截,周民科扭頭朝政治處主任和其他幾個人說:“你們不用扶梯了,我上去用電焊把梯子點在爐體上,不會有事的你們下去吧!”說完朝大家笑了笑。王強也扭頭無端地朝大家笑了一下,可誰也沒有料到,這竟成了他們兩人生命中的最後一笑。
鐵爐上就剩下了他們兩人,西北風捲著雪花帶著哨音像鞭子和樹梢一樣抽打在人們的臉上和手上。站在下面的人們擔心他倆被風颳下來,但卻無人開口說話。佇立在風雪之中仰望著他倆。突然,人們一陣騷動,接著大喊,隨後就目瞪口呆,再後來就閉了眼或用雙手捂住臉,最後全向周民科和王強跌落的地方奔去,分別抬起周民科和王強發了瘋似地朝單位醫院跑去。雪地上除了人們凌亂的腳印以外,兩道鮮紅的血印順著鍊鐵分廠朝醫院伸去。
醫院的外邊圍得人山人海,有的人已掉下眼淚哭了起來。不一會,縣醫院的救護車呼嘯而來,兩人被火速轉往縣醫院,。
周民科的家人坐在領導的小轎車裡也朝縣醫院趕去。單位已派專人專車去通知王強的家人。馬宏楠、馮哲和機修車間的負責人坐在另一輛領導的小轎車裡也朝醫院急駛。
黨委書記和賈送歡做了簡單的分工,由黨委書記去縣醫院負責對周民科和王強的搶救治療,賈送歡留在廠裡負責鐵爐的搶險工作。
但還不到天黑的時候,就噩耗傳來——周民科和小王因搶救無效,一前一後離開了人世。
風不再打著呼哨,而是抽泣和嗚咽;雪不再斜飄橫舞,而是趔趄和打擺,整個空間被極度的痛苦和無限的悲傷所瀰漫。
人們,永遠也不願想起但卻無法忘記的那一瞬間——爐體頂端的一個鐵質附件掉了下來,砸在周民科身上,周民科一聲慘叫向後仰去,王強來不及反應和躲避,就在周民科倒下的身軀和跌落鐵件的衝撞下而脫離了梯子……這一日,距離春節只剩九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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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位成立了專門的治喪委員會。黨委書記因過度悲痛而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