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登記禮薄,收取和回贈禮品,並協助總管處理親戚中間不同的意見,其他人員大都是村中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看客主要負責來客的吃飯和安排宴席,由年老者擔任;靈前主要負責燒紙、上香、行禮、獻飯等祭奠禮儀,也由年老者擔任;大灶主要承擔送葬那天的蒸米和做菜;小灶則以做好平時的飯菜為主;茶酒主要負責香菸、茶水和酒的供應,由村中比較節儉的人來承擔;端盤子主要從事上菜上飯的任務;婦女組承擔著洗碗涮碟抹桌子洗菜等事宜,另外還要招呼女眷們從墓地回來後的一路嚎哭;樂隊主要負責嗩吶歌舞戲曲的演出;送葬主要承擔抬送靈柩和回墊墓坑的任務。由於村中風氣良好,不論誰家老人逝去,送葬這一天村裡的年輕人主動地去抬送靈柩,年齡大些的等下棺之後自覺地揮鍁回墊墓坑,且由來已久,代代相傳,並由此而引發出了一種議論,即對在村裡多行不義者進行譴責之時,往往會說:“你死了都沒人抬你,非把你仍到半路不可。”而且十年九不遇地也會發生一兩起罷抬靈柩或拒絕回墊墓坑的事件,孝子則提著酒壺跪在村子裡央人幫忙。其實,村民們最終還是會抬靈柩回墊墓坑的,只不過教訓教訓那些不義者而已,並對活著的不道德者起個警示作用。
人員分工確定以後,決定於送葬的前三天由主家出面宴請大灶廚師和各項負責人,共同商討送葬那天如何把喪事辦好,主要是測算出主家共有多少親朋?大概能坐多少席?需購買多少糧油肉菜調料和煙茶?按風水先生的說法,馬老先生的靈柩以停放七天為最宜,從初三算起,初九發葬,初六宴請大灶廚子和各項負責人,墓坑應於單日掘出,即三天或五天。各種計劃安排就緒之後,族長將葬事的一切權力交給主管者。此時,天已快亮,眾人皆告辭回家。程立業特意到靈堂給馬老先生作了一個禮拜,之後寬慰馬宏楠:“唉!萬沒想到老人家去得如此突然。但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過於難過,想開些,不要傷了身體。雖說一切事情由宏軍哥出面扛著,該跑的腿你也要跑。我先給你留兩千元,不夠的話你再言語,以把喪事過好為原則。天快亮了,我回去睡會兒,下午再過來。”
馬宏楠點了點頭:“全靠大家幫忙,你多操些心,我現在稀裡糊塗的,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來。”
程立業走後,馬宏楠盯著父親的遺容仔細端詳著,他還沒有如此認真而細緻地看過父親的長相。兒時的記憶中父親總是和藹而不善言談,父親的長相在他的頭腦中總是個大概的輪廓,唯父親雙目中閃爍出的智慧斧鑿一般留在他的腦海,總是閒不住而顯得幹練的父親的身影刀刻般地儲在他的心中。馬宏楠跪在那兒低頭看著父親,突然覺得父親仍然還在呼吸,急忙將手放在父親的鼻孔處,但什麼也沒有。他不甘心地將手放在父親的胸上,仍沒有奇蹟發生。他的眼淚象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往下滾落。“父親不可能活過來了,父親真的死了!”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悽慘悲哀之聲使聽者無不動容,馬宏麗和馬宏娜也嘶聲痛哭,家人隨之哭成一片。
好一會,馬宏軍抹掉眼淚,將弟妹們一個個勸住,說:“該幹什麼還得去幹,央人借東西還得咱們自己跑。將心裡的難受哭出來後,該吃的時候還要吃,該睡的時候還要睡。從現在起,各院大小人都在這兒吃飯,咱兄弟四個每人先拿出兩千元,統一由宏楠管理,不論買什麼東西回來都要開票、打條子,入事之後將錢和票據交給總管。我估計八千元足夠了,萬一不夠,我先墊著,完了後再說。宏楠常不在家,就好好守靈吧,暫時把帳管好;宏強年輕,掘墓的人由你去央,並負責把墓打好;宏柏主要給咱買東西,需用啥就買啥,天冷,就把建峰的車來回開上,再就是負責借賃各種用具;我主要請廚子和各管事的,挨家挨戶央幫忙的。就這樣,看你們誰還要說啥。”
馬宏柏啞著嗓子說:“各院的親戚各院負責說到,老親戚由我來通知。”
“吃過飯後,睡一會各忙各的。”馬宏軍以一個兄長的關愛之心對大家說。
大家正要分頭去忙,王德宏和他的老婆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王德宏直抓住馬宏楠的手,面容悲慼但雙眼卻不停地眨動著,啥也不說,一副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他的老婆坐在馬宏楠的母親身旁,用手抹著無淚的眼睛,並說些寬慰的話。馬宏軍給王德宏把煙點上,說:“靠大家幫忙,你和我嬸把家裡安頓好,多給我弟兄幾個操操心。”王德宏聲音低沉地說:“那還用說,那還用說,我和你嬸這兩天就在這邊待著,自家人,需要幹啥你儘管說。”馬宏軍頓了頓,朝院子裡正忙著燒灶火的姚民勝喊道:“民勝叔,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