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水詩的萌芽。而且,陶淵明的田園詩,在某種意義上說來,也是山水詩的分支,與玄言詩同樣有直接的關係。
玄學本是超世的哲學,它強調人不僅在社會中存在,而且每一個人即每一個精神主體,都是直接面對宇宙存在的。因此人生的根本意義,也不在於世俗的榮辱譭譽、得失成敗,而在於精神的超越昇華,對世界對生命的徹底把握。宇宙的本體是玄虛的“道”,四時運轉、萬物興衰是“道”的外現。從這種觀念中引匯出人對自然的體悟、追求,以及人與自然統一和諧的觀念。加以江南山水,佳麗可人,對於來自北方計程車大夫富有新鮮的刺激,更引起他們對山水自然的興趣。《世語新語》中記載了多則晉人沉湎於山水的故事,又載阮孚評郭璞詩句“林無靜樹,川無停流”說:“泓崢蕭瑟,實不可言。
每讀此文,輒覺神超形越。”所謂“神超形越”,正是玄學家所追求的精神境界,這種境界可以從對自然的體悟中獲得。所以很多玄味厚重的詩,喜歡從體悟自然發端。前引孫綽《答許詢》,開頭“仰觀大造,俯覽時物”二句便有這樣的意味。當然,這種詩句仍未免空洞無味。但是,如果寄意於具體的物件、加以鋪展的描繪,情況就不同了。這同樣可以用孫綽的詩《秋日》為例:
蕭瑟仲秋月,飂戾風雲高。山居感時變,遠客興長謠。
疏林積涼風,虛岫結凝霄。湛露灑庭林,密葉辭榮條。
撫菌悲先落,攀松羨後凋。垂綸在林野,交情遠市朝。
澹然古懷心,濠上豈伊遙。
這首詩的寫法以及所表現的哲理,與《答許詢》頗有相似之處,不同在於有無抒情與形象——而這對於詩歌是至關重要的。從現存全部東晉詩歌來看,把體悟自然與闡述玄理結合起來的作品,仍有不少。而一旦發展到以景物為主,或主要透過景物來表現哲理,山水詩便出現了。所以說,從玄言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