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的美學追求。從根本上說,這也是由陶淵明的“自然”哲學決定的。在他看來,人為的繁複的禮儀破壞了社會的自然性,矯飾的行為破壞了人性的自然性,那麼,詩歌在外現形式上的過度追求,也必然破壞感情的自然性。所以,他絕少使用穠豔的色彩,誇張的語調,深奧的語彙、生僻的典故。他的詩中也常用對仗句式,但多數是比較古樸而不那麼精巧的,以至在感覺上並不明顯。他的詩歌充滿感情,但真正表現得很強烈、顯得激盪起伏的時候很少,而是和冷靜的哲理思維結合在一起,呈現為清明淡遠的意境。這一種美學境界是前所未有而且很不容易達到的。
進一步說,陶詩語言的樸素,又並不是隨口而道,毫無加工,而是高度精煉,洗淨了一切蕪雜粘滯的成分,才呈現出明淨的單純。他對自然的美,無疑有十分敏銳的感受,因而能夠用準確而樸素的語言將其再造為詩的形象。像“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寫鄉村的恬靜,“傾耳無希聲,在目皓已潔”寫雪的輕虛,“有風自南,翼彼新苗”寫風的蹤跡,都是有名的例子。
西晉詩歌追求華美、注重修辭的傾向,一方面提高了詩歌語言的表現技巧,但有時過於用力於此,而忽視了詩意的完整,造成繁冗、割裂的毛病。陶詩以深沉的思想感情和哲理為底蘊,絕不炫耀外在的美飾,所以大多通篇簡潔,少作鋪排,鍾嶸《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