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2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賦中寫得恰到好處、淋漓盡致。“別”實際只是“恨”的一種,較容易把握。文中先從行者與居者兩面總述別離之悲,然後分寫各類人物、各種情形的別離,以見其在人們生活中的普遍性,並達到反覆渲染的目的。寫俠士以死報恩、與家人訣別的景象是:“瀝泣共訣,抆血相視,驅征馬而不顧,見行塵之時起。”有慷慨悲壯之氣。寫遊宦者之婦的四季相思是:“春宮閟此青苔色,秋帳含茲明月光。夏簟清兮晝不暮,冬釭凝兮夜何長!”有纏綿不盡之哀。寫情人之別,則於憂傷中充滿了詩意的美感:

下有芍藥之詩,佳人之歌,桑中衛女,上宮陳娥。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陰往來。與子之別,思心徘徊。

《恨賦》、《別賦》,既反映了作者對於人生的傷感,客觀上也反映了南朝社會的時代的傷感,同時,作者又是把這種傷感作為一種藝術的美來追求的。這也是南朝文學的普遍現象之一。

劉峻(461—521)字孝標,平原(今屬山東)人。幼時與母親同為北魏兵擄掠為奴,母子一度出家為尼、僧。南歸後入仕,沉淪下僚。梁初典校秘書。因任性露才,為武帝所嫌惡,終於一生坎坷。劉峻在北方時即刻苦求學,南歸後更博覽群書,人稱“書淫”。注《世說新語》,引書數百種,儲存了大量古代資料,為世所重。

梁代文章,一般都趨向輕巧流麗,而劉孝標《辯命論》、《廣絕交論》,篇制宏大,立論高遠,情調激越,在當時可謂別具一格。

《辯命論》的主旨,是說天命不可知、不可求,與人的才智及善惡無關,亦非鬼神所能干預,著重抒發懷才不遇之士對自身命運無可奈何、憤憤不平的牢騷。當時流行的因果報應說,實際是肯定了各人的遭遇均緣自自身,有合理性;劉峻則強調“命”只是人不能不受其支配的東西,無所謂合理。並且,由於文中大量鋪敘善不得報、才無所用的事實,實際是指出了現實中充滿了不合理的現象。《廣絕交論》為推演東漢朱穆的《絕交論》。寫作的契機,是因任昉生前喜獎掖人士,死後其諸子窮困潦倒,無一人相助。文章由此出發,歷數現實社會中人與人均以利相交的醜惡現象。二文均以鋪排見長,有戰國縱橫家遺風,又使用南朝駢儷句式,深於刻畫,讀來音調鏗鏘,氣勢凌厲,辭采精工,情致淋漓。如《廣絕交論》中的一節:

若其寵鈞董、石,權壓梁、竇,雕刻百工,爐捶萬物,吐漱興雲雨,呼噏下霜露,九域聳其風塵,四海疊其燻灼,靡不望影星奔,藉響川鶩。雞人始唱,鶴蓋成陰,高門旦開,流水接軫;皆願摩頂至踵,隳膽抽腸,約同要離焚妻子,誓殉荊卿湛七族。是曰勢交。

四、丘遲、陶弘景

丘遲(464—508)字希範,吳興烏程(今浙江吳興)人,梁時官至司徒從事中郎,以文才見稱於時。陶弘景(452—士,仕齊拜左衛殿中將軍,入梁後隱居不出,但武帝有朝廷大事輒遣使諮詢,人稱“山中宰相”。二人的書信體文章,各有特色。

丘遲有《與陳伯之書》。天監初,丘遲以記室身份隨臨川王蕭宏北征,原為梁朝大將而降魏的陳伯之率兵相拒,丘遲受命作此書勸降。這雖是一篇駢文,形式上限制很多,卻能自由揮灑,寫得委婉曲折,收縱自如。文中責之以義,寬之以恩,曉之以利害,動之以情,威之以力,從各方面打動對方,使陳伯之悔悟歸降。如開頭一節:

將軍勇冠三軍,才為世出,棄燕省之小志,慕鴻鶴以高翔。昔因機變化,遭遇明主;立功立事,開國稱孤。朱輪華轂,擁旄萬里,何其壯也!如何一旦為奔亡之虜,聞鳴鏑而股戰,對穹廬以屈膝,又何劣邪!

先不指斥對方,而盛讚其往日在齊、梁換代之際,追隨梁武帝之明智英武,以求得心理上感情上的接近,然後筆鋒陡然一轉,從民族意識出發,斥責他投降異族的行為,氣勢逼人而來。這以後,文章又歷數梁朝對陳伯之家室的禮遇,以及北魏形勢的危險,說明利害關係。而後盪開一筆,寫下一段極富抒情色彩的文字: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見故國之旗鼓,感生平於疇日,撫弦登陴,豈不愴恨!所以廉公之思趙將,吳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將軍獨無情哉?

以優美的文字寫出江南宜人風光,激發對方的故國之思,可謂神來之筆。結末一節在委婉的語氣中暗蘊威脅之意,也是煞費苦心。

通常,駢文宜於描寫抒情而短於說理,富文藝之美而難以實用,丘遲卻能較好地將兩方面結合起來。他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