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2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思,有對百姓疾苦的同情,也有儒家禮樂治國思想和大漢族主義。它反映了士大夫對國家命運的憂患意識,而這種意識又同儒家所謂“正禮作樂而天下治”、規勸君主以整頓倫理綱常為治國之本的思想密切相聯。由於這是從理念出發來寫的詩,所以在藝術上很粗糙,議論多而缺乏形象,語言也較誇飾浮靡,不夠簡潔生動。倒是此後所寫的另一些樂府詩,還顯得稍為深入,如《竹部》反映了伐竹人歷經艱辛卻因官家賦稅而忍受飢餓的生活,《織婦詞》記述了勞動婦女因為有紡織手藝反而被限制不準嫁人、不能享受人倫之樂的悲慘情景,以“羨他蟲豸解緣天,能向虛空結羅網”這樣絕望的呼號寫出了她們的痛苦心境。這些詩,雖然仍是出於政治理念,但多少有些真實感受,語言也還簡潔明快。

元稹一方面在理念上肯定杜甫式的“直道當時語”(《酬李甫見贈十首》之三),肯定詩歌要“刺美見事“(《樂府古題序》),但另一方面在更多的創作中,卻並不能遵照這種原則。他早年因詩傳唱宮中而被宮中人稱為“元才子”(《舊唐書》本傳),這大抵是些豔麗的小詩,如白居易所稱讚的那樣,“聲聲麗曲敲寒玉,句句妍辭綴色絲”(《酬微之》)。這類詩其實才是元稹真正愛好和費心創作的,所以在情感表達的細膩、意象色彩的明麗上很有特色。而且元稹受大曆、貞元詩風影響較深,如作於少年時的《清都夜景》和後來的《月臨花》、《紅芍藥》等,都運用了細膩的語言技巧來表現內心細微婉約的情感。以《落月》為例:

落月沉餘影,陰渠流暗光。蚊聲靄窗戶,螢火繞屋樑。飛幌翠雲薄,新荷清露香,不吟復不寐,竟夕池水傍。

另如《春曉》:“半欲天明半未明,醉聞花氣睡聞鶯。狋兒撼起鐘聲動,二十年前曉寺情。”把詩人在朦朧的回憶中心旌搖盪的情懷刻畫得十分感人。而元稹最為人稱道的是悼亡詩,寫得情深思遠、哀婉動人。如《遣悲懷》三首之一: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營齋。

在上述體制較短的小詩外,元稹還寫了不少長篇排律。他素有此好,十六歲時所寫的《代曲江老人百韻》,即長達千字,在與白居易等結為好友後,互相唱酬,爭奇競巧,更寫了不少這種長律,動輒百韻,少也三十韻。這是為寫詩而寫詩,一味鋪陳排比,是最沒有詩意的押韻文字。可是,在《酬樂天餘思不盡加為六韻之作》中,元稹卻不無自矜地注道:“樂天曾寄予千字律詩數首,予皆次用本韻酬和,後來遂以成風耳。”

因為這種詩可以顯示博學強記、顯示鋪排的本領,所以在當時頗有影響,造成了一種玩弄文字遊戲的風氣。其實,這種詩在藝術上還比不上那首二十字的《行宮》:“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

豔麗而淺近的小詩和鋪張排纂的長律,在元和時風靡一時,被稱為“元和體”詩。元稹自己曾說過,前者是自己“屢為小碎篇章,以自吟暢”,想從律詩中找到一種“思深語近,韻律調新,屬對無差,而風情宛然”的詩歌境界,後者則是與白居易“戲排舊韻,別創新詞”,“欲以難相挑耳”(《上令狐相公詩啟》)。但前者雖有些佳作,卻不能說達到了目標,後者本來就沒有真正詩歌意義上的目標。後來,元稹在仕途上一帆風順,政治上日趨保守,雖也寫下不少閒適詩篇,但大多隻是談佛言道,排遣個人情懷,表現一下自己的高雅與清曠而已。

比起元稹,白居易對新題樂府詩下的功夫要大得多,影響也大得多。一方面,他對詩歌創作有一套系統的看法,另一方面,他的新樂府不僅反映的社會生活面更廣,在內容上表現得更深入,而且在語言上也形成了獨特的平易淺切、自然生動的風格。因此,在這一詩潮中,他無疑是最重要的代表人物。

白居易(772—846)字樂天,下邽(今陝西渭南)人。他少年時代是在戰亂中度過的,十二、三歲便離鄉到越中避亂。

德宗貞元十六年(800),他考中進士,貞元十八年應拔萃科考試,被授秘書省校書郎,與元稹一道開始了仕宦生涯。

元和元年(806),在應制舉時,白居易曾和元稹閉門思考現實社會的種種問題,寫下了七十五篇“對策”,這些後來被編為《策林》的政治短論,涉及了當時社會各方面問題,其中如反對橫徵暴斂,主張節財開源,禁止土地兼併,批評君主過奢等等,都反映了他們對社會的責任感和對政治的參與熱情。這一年,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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