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部分(2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表述,同時還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群體。他自稱“鐵雅派”(《一漚集序》),又說:“吾鐵門稱能詩者,南北凡百餘人。”(《可傳集序》)又宋濂為他寫的墓誌銘說:“吳越諸生多歸之,殆猶山之宗岱,河之走海,如是者四十餘年。”這樣,自然影響更大。

楊維楨(1296—1370)字廉夫,有鐵崖、鐵笛道人、東維子等數十個名號。諸暨(今屬浙江)人。泰定四年(1327)中乙榜進士,授天台縣尹,降為錢清鹽場司令,後為江西等處儒學提舉。晚年隱居於松江。明初應召至南京,纂修禮樂書,不久歸裡。有《鐵崖古樂府》、《東維子文集》等。

楊維楨性格狷直,行為放達,導致仕途挫折,但不以此為意。他的思想比較複雜,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反叛傳統的“異端”傾向。肯定人性的“自然”,是其思想的核心價值範疇。他說:“堯舜與許由雖異,其得於自然一也。”(《自然銘·序》)意謂堯舜為聖人,許由作隱士,都出於自己的生活意欲,他們的選擇並無高下善惡之分。《贈櫛工王輔序》一文表達了同樣思想,認為無論是醫卜工賈,還是公卿大吏,謀生方式各異,但都有自己的生存意欲,所謂“耕雖不一,其為不耕之耕則一也”。他希望櫛工王輔明白,自己和“公卿大吏”一樣,大家都是為了吃飯,儘管方式不同,其間沒有貴賤的區別。強調“自然”,當然和《莊子》有關係,但在楊維楨這裡,已經全然沒有避世和委曲求全的意識,而是用相當平淡的態度來看待人們在社會中的不同生活方式,表現出對自由的生活意欲的尊重。

楊維楨的文學主張,正是從這種自然觀出發,要求文學真實地表達各人的自然之性。他說:

詩者,人之情性也。人各有情性,則人各有詩也。得於師者,其得為吾自家之詩哉?(《李仲虞詩序》)

人各有志有言,以為詩,非跡人以得之者也。((張北山和陶集序》)

按照正統的儒家理論,詩雖“發乎情”,卻必須“止乎禮義”;

就是元中期的詩人,也還強調詩應表現“性情之正”。而楊維楨把這一前提取消了,使得“性情”能夠更大膽自由地流露。

從這一點來說,他開了明代“性靈派”的先河。

和中期四家偏愛平穩、工整、典雅的律詩相反,楊維楨的“鐵崖體”以自由奔放的古樂府為主要體式,這本身就標誌了詩風的變化。此外,楊維楨也善於寫七絕體的竹枝詞、宮詞、香奩詩等。在廣義上,這也是“古樂府”的一種,只是其語言更為輕靈。

楊維楨的古樂府兼取漢魏、六朝、李白、李賀,在理論上明確標榜“復古”。但楊維楨提倡的“復古”,卻反對模擬,主張“貴襲勢,不襲其辭”(《大數謠》吳復注引),也就是透過學習古詩的體勢來抒發個人獨特的、新鮮的情懷。所以,他的“古樂府”並不與古人雷同。試以《五湖遊》為例:

鴟夷湖上水仙舟,舟中仙人十二樓。桃花春水連天浮,七十二黛吹落天外如青漚。道人謫世三千秋,手把一枝青玉虯。東扶海日紅桑樛,海風約住吳王洲。吳王洲前校水戰,水犀十萬如浮鷗。水聲一夜入臺沼,麋鹿已天台上游。歌吳歈,舞吳鉤,招鴟夷兮狎陽侯。樓船不須到蓬丘,西施鄭旦坐兩頭。道人臥舟吹鐵笛,仰看青天天倒流。商老人,橘幾弈;東方生,桃幾偷。精衛塞海成甌窶,海蕩邙山漂髑髏,胡為不飲成春愁?

它有李賀式的跳躍的思維與怪誕的詞彙,卻沒有李賀的陰冷與凝重;有李白遊仙詩的奇想聯翩與奔暢的語勢,卻沒有李白的憤世嫉俗、遠離凡塵的情緒。在詩中,詩人自我的精神形象,化為一個超越時空的“謫仙”,逍遙於仙境與塵世,縱覽古今,賞玩歷史與自然的變遷,而又始終不失去凡俗的享樂。

自我精神的恣肆飛揚和讚美世俗享樂,構成了楊維楨詩內涵的兩個基本特點。前者在《大人詞》中表現得更為直露和集中。這詩取意於阮籍的《大人先生傳》,但從一開頭“有大人,曰鐵牛”,就用自我取代了阮籍筆下實屬虛無縹緲的“大人先生”。詩人自我的精神形象,亙貫古今,馳鶩八極,與天地自然相始終,“天地不能子,王公不能儔”。這種自我形象,帶有一種粗豪氣息,具有蔑視現世權威的反抗精神。關於後者,再舉《城西美人歌》為例證:

長城嬉春春半強,杏花滿城散餘香。城西美人戀春陽,引客五馬青絲韁。美人有似真珠漿,和氣解消冰炭腸。前朝丞相靈山堂,雙雙石郎立道傍。當時門前走犬馬,今日丘壟登牛羊。美人兮美人,舞燕燕,歌鶯鶯,蜻蜓蛺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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