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的失憶症能自己恢復的吧?”
“醫生沒這麼說過。”
“……”
陸嶼行接著說:“不過,能治得好。過段時間,等放假吧,我會再去別的醫院檢查。”
商玦攤牌的話被這句暫且堵了回去,奇怪地道:“你不是不打算再折騰了嗎?”
陸嶼行沉默了會兒:“嗯。之前感覺沒什麼必要。”
商玦:“那現在?”
商玦感覺拖著自己後頸的手輕輕在他面板上摩挲了下。
陸嶼行望著他,抿了下唇。
“現在,想把你記起來。”
商玦一怔,心跳重重漏了一拍。
他的視線跟陸嶼行安靜的目光在空中糾纏片刻,隨後轉了開來,嘴唇哆嗦了下,低頭按住胸口。
陸嶼行:“不舒服嗎?”
商玦的聲音聽上去竟有點虛:“……沒什麼。”
應該是我的良心在痛。
陸嶼行垂下眼睫,不再看他。
“我之前說過,如果你想分手,儘管提。我能理解。”
他說過同樣的話。
上一次,是想把商玦從自己的生活裡推出去。這一次,是不希望拖累對方。
商玦扭過臉,臉側的咬肌緊了又放鬆,放鬆後再繃緊,往復幾次,力氣也被榨乾了。
“……不,分……”他吸一口氣,“不分,寶貝兒。”
商玦藉口去了臥室的浴室裡。
陸嶼行獨自留在客廳。
他去翻了翻高中班級群的相簿。之前掃得敷衍,他那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後悔沒有早點仔細看看。
七班的相簿存了好幾百張照片,陸嶼行挨個翻看。
幾乎都是班級活動時候拍攝的相片,素質拓展、校運動會、跨年聯歡,一張張充滿朝氣的面孔陌生又熟悉。
作為班長,商玦出鏡的照片不少,大部分都是面對鏡頭,也有明顯是偷拍的照片,角度奇葩,卻愣是被商玦扛住了。
有一張照片,他被一個挺白但有點微胖的男生按著腦袋,勾肩搭背。陸嶼行記不得那男生的名字,可他卻直覺般將其跟群裡那個頂著“班長義父”暱稱的王元洲對上了號。
幾乎每張照片裡,商玦的身邊都圍著人,男女都有。商玦是班長,在照片裡卻都是被欺負的那個。
說是欺負或許嚴重了,只是他總是被勾著脖子,按著腦袋,笑得無奈又溫柔。
而有陸嶼行出鏡的照片就少得多了,多數還都是在班級的集體合照裡。
他的男朋友真的很受歡迎。陸嶼行越是往下翻看,這種感覺就愈發強烈。
不知為何,比起看到自己的照片,反而有商玦的這些畫面,更讓陸嶼行感覺到熟悉,與他失去的記憶距離更近。好像在被封鎖的記憶裡,他也曾抱著不知是什麼樣的心情,看了商玦很久。
一旁的臥室門“咔噠”響了,商玦從裡面出來,碰過水的嘴唇很潤。
他漱過口,用拳頭遮了一下嘴唇,避免被陸嶼行看出來。
昨天他只是嘴唇被碰了一下,就自己發了好一陣火,今天這回是實打實的一個吻,商玦卻什麼脾氣都沒了。
因為此刻心虛的情緒把其他心情壓得嚴嚴實實,一絲火苗都竄不出來。
他在浴室裡磨蹭太久,陸嶼行本來就出來的晚,這會兒又該回宿舍了。
商玦很周到地說:“我送你下去。”
陸嶼行剛推門出去,聞言回頭看了看商玦薄薄的一身,“外頭冷,算了。”
電梯有些慢,七層樓不算高,陸嶼行索性走樓梯了。
商玦門扉半掩著,靠在門邊目送他。
他看著陸嶼行的背影,其實沒想通,陸嶼行為什麼為了一通電話,大費周章來折騰這麼一趟。
這傢伙一個月前對他可不是這態度……
想把你記起來……
這什麼意思?
商玦的目光在空中飄了一下,那點好不容易被他壓下去的心慌又咕嘟嘟地冒上來泡泡。
直男,沒那麼容易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