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亂也是你們兩教的罪過,三清承天,傳道人間,好偉大,好厲害。”昊天譏誚地自問自答,“結果呢?所謂的三清,一個是懦夫,一個心胸狹隘,一個狂妄到沒長腦子。你眼看著你的兩位師弟在鴻鈞死後,明爭暗鬥數萬年,一動不動,如今即將釀成三界之災又跳出來讓我做好天帝之位。”
老君沉著臉,捏著杯子,說:“三界曾有三次大災,除了涿鹿,全是天災,天災尚好,一事畢事事畢,可人禍因果不盡,”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昊天,一字一句地說:“後患無窮。”
“後患”昊天勾唇,真誠地說:“太上老君,你年紀大了,不僅人不中用了,腦子也不好使了。”
“未來的大災無論因還是果,最後都只會算到三清的頭上,”他強調道,“與我無關。”
“我坐守天庭,便可萬事大吉,為什麼要為了你們這群老不死的,趟這灘攪了數萬年渾的看不了的水?”
老君看著他,說:“三界大亂,必定會生靈塗炭,到時候九州繁華毀於一旦,瑤姬祭燈之舉便會功虧一簣。”
昊天聞言,表情變得更冷漠了,他道:“她要濟世,她要祭燈,她要得道,與我何干?!”
老君環顧四周,回道:“與君無關,瑤池又從何而來?”
昊天一愣,他的表情又一次慢慢收斂,笑也好,怒也罷,這兩千年,做罪奴、做天帝,他早就學會了帶上面具,什麼端倪都不會給旁人留下。
他將手放入冰冷的瑤池中,將山一樣的水波紋,一一平復,而後,淡漠地說:“天庭初定,人手短缺,這神是無論如何也要封的,至於名額如何分配,那是你們的事。”
“這裡的名單,可以是妖、可以是仙,”他抬眸,緩緩看向老君,“亦可是凡人。”
老君問:“封神之戰,你當真不管?”
昊天不應。
老君放下茶杯,說:“好罷,我知萬事有法,不該強求。”
“既然此事無法達成,那老夫便有另一事相求。”
“說。”
“我要保太乙和楊嬋的性命。”
昊天一愣,老君要保太乙倒很正常,可楊嬋,為何要作保?
細一思量,念起寶蓮燈一事,他恍然大悟:“你要讓她成為下一個瑤姬?”
老君回道:“蓮燈之主該是聖人,必登大道。”
要是少年時昊天早就一鞭子甩過去,送一句“放屁”了,但如今昊天只會冷笑一聲,說:“好算計。”
“你謀一族,我謀蒼生,方向雖不同,區別又何在?”
“你覺得她會願意嗎?”
“會願意的,”老君說,“她是凡人,不斬三尸,揹負因果,遠比我們這些神仙重情重義”
“君上,你可知今日人間的太陽為何落下?”
昊天答:“因為我要殺她。”
“不,是因為她所愛之人死了。”
昊天皺起眉。
老君繼續說:“寶蓮燈挑選的主人都是相似的,從女媧到瑤姬再到楊嬋。”
“她們每一個,神凡不論,通通貪慾過重,執念纏身。”
“貪心的賭徒最豁得出去,最不怕死。”
“死。”昊天喃喃,而後,問他,“你覺得我會讓楊嬋死嗎?”
老君這回反過頭來譏諷他,他道:“昊天,你為了復仇,棄了髮妻,棄了胞妹,如今雖大仇得報,可你的妻子、胞妹、族人全死了,你已把能賠的全賠進去了,常人到這時早就道心崩裂,你卻還能高坐天帝之位,玩弄眾生。”
“你這樣的人真的還有‘為人’的心去看顧楊嬋嗎?”
昊天不答。
老君走後,太白又一次走到昊天身邊。
昊天臉色很不好,他站在瑤池中,在太白靠近時,吩咐道:“楊嬋兄妹天庭不必管了。”
這是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太白驚訝地看向昊天,卻聽昊天又道:“人間不能沒有太陽,你去截教找無當聖母之子昴日,讓他儘快來天庭代替金烏成為新的太陽。”
“昴日?”太白有些躊躇。
這破孩子被無當寵壞了,一天天的雞叫,不一定願意上天庭捱揍呢。
“呵,你若是請不上來,告訴他,我會親自去請。”
太白應是,他又問:“那寶蓮燈?”
“不必管了。”昊天摁了摁眉心,“災禍將至,寶蓮燈理應留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