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悠悠嘆了口氣,望著巫山煙雨,問太白:“聖人之舉,必登大道,你說,聖人又是如何得道呢?”
太白答得很官方,不過一個“功德無量”。
昊天不需要這樣無用的答案,或者說,他其實也不需要太白去回答。
因為心中的答案,早在這千年裡明白了。
他望向天外天,從那裡的雲朵裡看到了瑤姬垂眸輕笑的影子。
他向前踏了一步,彷彿這樣就能靠近遠去的愛人,可毫無意義的結果已經心知肚明,他自問自答地說:
“死了,就能得道。”
天亮
天地昏暗,月亮已經落下,太陽卻久久不升起,月光稀薄,星光暗淡,整個世界都陷入死寂又混沌的漆黑之中,放眼望去,什麼也看不見。
楊嬋揹著哪吒,藉著寶蓮燈的光,向前慢慢走。
哪吒比她要高很多,他背楊嬋總是很輕鬆,可輪到楊嬋揹他時就顯得那麼困難,因為力氣不大,揹著一個少年,走著走著就雙腿發軟,然後跪倒在地上。
混天綾也在幫忙,它圈著哪吒的身體向上拉,減輕楊嬋的負擔,見楊嬋跪到地上,混天綾支出“腦袋”,蹭到楊嬋的臉上。
楊嬋偏過頭,溫聲道:“沒關係。”
混天綾揚了揚“腦袋”又縮了回去。
城郊之外是荒郊野嶺,路上佈滿了看不見的小石子,猛地跪到地上,即便穿著厚厚的冬衣,依舊磕傷了她的膝蓋,如果撥開衣衫會發現裡面已經掉了幾層皮下來。
楊嬋置若罔聞,臉色不變地支起一隻傷腿,撐著身體,又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一次她將腰彎的更低,如同農田裡插秧的老農,整個人幾乎都要匍匐到地上,只是為了不讓哪吒的遺體拖到地上,沾染風霜。
人是萬物靈長,無論是悟性還是耐性都是上佳,楊嬋更是裡面的佼佼者,她以前怕疼又怕苦。
可是疼多了,苦多了,就適應了,不以為異常。
她眼下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是個凡人,走的實在是太慢了。
雙腳顫抖著,大顆汗珠往下落下,已經到達極限,卻還是在自省。
她無能,所以不能將哪吒拉出泥潭。
她無能,所以將自己的不甘寄託給哪吒,讓哪吒蒙受大難。
她無能,所以不能讓哪吒逃出生天。
她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