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曉霜站在父母身邊,眼神卻不時停留在梁蕭身上,四年相處,她可太瞭解這位蕭哥哥了,蕭哥哥是那種表面上在誇你,實際上心底早已問候你祖宗十八代的人。
看他好像在認真觀禮,但花曉霜知道梁蕭的心思一定是已經轉移到別處去了,很可能就是那第十道算題。
想到這裡,花曉霜不由皺起瓊鼻,微微輕哼一聲。
花清淵和凌霜君都聽到她的動靜,眼角餘光瞥向她,看到女兒盯著梁蕭,二人心底感受各不相同。
花清淵是微笑,他對梁蕭也算了解,若要給女兒託付終身,還是可以的。
凌霜君卻有些不太願意,因為梁蕭畢竟不是天機宮的人。
花曉霜如果真的與梁蕭在一起,只怕會失去天機宮的繼承權。
畢竟出嫁從夫,天機宮不可能成為花曉霜的嫁妝。
若花曉霜有個弟弟就好了。
想到這裡,凌霜君看向花清淵的目光不知不覺帶上怨恨。
嫁給花清淵是花無媸一手主導,她一開始也覺得自己可以融化花清淵寒冰般的內心,成為他的愛人,陪伴他一起將天機宮管理好。
為此,她將花曉霜視若己出,可惜這麼多年,她都是一腔情願,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愛過他,他的心裡只有死去的花曉霜母親。
這對她又是一件多麼不公平的事情?
當初他若不喜歡,為何不反抗?為何要同意這婚事?
凌霜君恨,不是恨花清淵的心底沒有她,她恨得是花清淵的懦弱!
不敢反抗花無媸的話!
眾人心緒各不一樣,這開天大典之下,已經是暗流湧動,恍若火藥桶,很快就要爆炸。
明歸吟唱之後,左元也站了起來,長聲曼吟:“睡輕旋覺松花墮,舞罷閒聽澗水流。羽翼光明欺積雪,風神灑落佔高秋。”
接著是童鑄:“辭鄉遠隔華亭水,逐我來棲緱嶺雲。慚愧稻粱長不飽,未曾回眼向雞群。”
童鑄之後卻不是修谷,而是秦伯符,他聲音沉靜厚重:“右翅低垂左脛傷,可憐風貌甚昂藏。亦知白日青天好,未要高飛且養瘡。”
跟著是修谷、葉釗和楊路,都各自吟唱一首詩。
這些詩各不相同,實際上都是描寫的鶴。
吳長青對天機宮比起李驚蟬更加了解,於是小聲給李驚蟬解釋:“先生,天機宮歷來開天大典,都要天機八鶴,吟詩明志,只是在六年前,‘靈鶴’秋山突然病逝,秋家一脈單傳,秋山又終身未娶,故而秋家斷了傳承,天機八鶴就變成天機七鶴了。”
“明歸是黃鶴,左元是白鶴,童鑄是青鶴,秦伯符是病鶴,修谷是丹頂鶴,葉釗是池鶴,楊路是黑頸鶴。”
李驚蟬緩緩點頭,明白過來,他心思一動,問道:“按道理這天機八鶴傳承十分重要,秋山先生怎麼會終身不娶呢?這種事情,天機宮宮主也不會同意的吧。”
吳長青拜了李驚蟬為先生,自然是將儒家尊師重道的特點發揮到極致,半點事情都不會隱瞞,小聲解釋:“這涉及到天機宮的隱秘,當初秋山喜歡宮主,奈何宮主不喜歡他,甚至發生了一些事情,總之鬧得很大,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等大典結束,弟子細細告訴先生。”
李驚蟬緩緩頷首:“多謝。”
吳長青趕忙道:“先生客氣了。”
李驚蟬看向阿青,阿青輕笑,眼神交匯,二人顯然都明白對方想法。
吳長青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但李驚蟬和阿青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事情真的比起天機宮眾人走過的路還要多,聯想到明歸、左元等人對待花清淵的態度,如何想不到當初秋山的死只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今日這開天大典未必順利。
花曉霜都看出來這一點,花無媸不可能看不出來,她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就要傳位給花清淵,無疑是希望藉助自己的威望與手段來給花清淵保駕護航。
等到七鶴吟詩結束,花無媸起身,看向天機宮眾人,運起真氣,將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今日..........”
“且慢。”
花無媸神色微微一動,看向說話的明歸。
花無媸執掌天機宮不少年頭,上位者的氣勢自然不比尋常,明歸將她話語打斷,花無媸自然不滿,只是明歸在天機宮的身份地位都不低,花無媸只能讓著。
“明兄,還有什麼問題嗎?”
明歸淡淡的道:“靈鶴西去,咱們幾個老兄弟不敢有須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