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因謝長生這樣的表情,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忍不住一遍遍地去欺負他。
顧緋猗將謝長生抱到床上,細緻地為他穿好寢衣,又給他蓋上被子。
幾l乎是沾著床的那瞬間,謝長生便昏睡了過去。
顧緋猗起身,藉著謝長生用過的棉巾和已然冷掉的水,簡單擦洗了一下身上後,慢條斯理地開始穿衣。
——睡是睡不成了,他今日約了東廠的大太監隋安賢問話。
出門前,顧緋猗回到床邊,薄唇極輕地在謝長生額頭上貼了一下。
“無需害怕。”顧緋猗說。
從毓秀宮出來後,顧緋猗一面往宮後門的方向走,一面從袖子裡拿出了什麼東西,遞給跟在身側的馮旺。
馮旺低頭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
那是個信封。
信封上是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可汗親啟”
-
天矇矇亮起,照亮廣闊草原上的一切。
水、草、帳篷。
熱鬧嬉笑著、充滿了活力的人群。
他們是西胡人,西胡國的人。
但,“西胡國”,是大周皇帝送給他們的名字。
西胡人自己,比起“國家”,則更願意用“民族”來稱呼自己和同胞。
他們由一個個小的部落團結在一起,騎在馬背上,共同尋找能夠讓族人們能
夠生存下去的水草豐美之地。
他們共同擴張領土,抵禦外敵,在一場場戰爭和廝殺中割下了許多敵人的腦袋,也贏得了屬於自己的尊重。
一個麥色面板、身材高挑的女人從遠處飛快縱馬過來。
她甩了甩頭上的汗水,翻身從馬背上下來。
這女人看起來三十歲上下,五官深邃英氣。
她一下馬,周圍便有人和她打招呼。
“呼延真!”
被喚作呼延真的女人點了點頭,大步走進最中間、最顯眼的那頂大帳篷裡。
羔羊皮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裸著上半身,胸前纏著繃帶的男人。
那男人身材高壯,有著和呼延真相似的深邃五官。
只是有一道貫穿臉頰的傷痕,讓男人本就兇狠的臉看起來更是嚇人。
“呼延遼。”女人叫他的名字,問:“你終於醒了,身體怎麼樣?”
呼延遼睜開眼,看了一眼那女人。
“死不了,姐。”呼延遼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命大著呢。”
被那個隻手遮天的掌印關在牢裡走了一遭、給瘸腿的二皇子拴著鏈子當了許久的狗、又被狠狠在心窩子裡紮了一刀。
就這樣,他都能活下來,還能恰好找到一個善良的人、藉著他的身份回到西胡。
可不就是命大嗎?
他對呼延真道:“姐,把藥粉給我拿過來。”
呼延真把一個瓷瓶遞給呼延遼。
呼延遼撐著自己坐起身,解開身上的繃帶。
就因為這幾l下動作,他胸前的傷口已經又撕裂流血,但呼延遼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抓起一把藥粉灑在胸口上,還揉了兩把、讓藥粉滲進去。
他疼的渾身發起抖來,卻忍不住笑起來。
“謝鶴妙。”呼延遼嘟囔了一句,又突然低吼:“謝鶴妙!!”
呼延真看著弟弟驟然猩紅的眼。
呼延遼回來的那天晚上,發著高燒告訴了她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
當她聽到呼延遼說自己在山下徘徊了幾l天,心口的腐肉都是他自己撕掉的時候,也理解了他對謝鶴妙的恨。
她問了呼延遼一個這幾l天一直沒來得及問的問題:“你要怎麼做?”
呼延真抽出腰間彎刀,隨手把玩著:“殺了他?抓了他折磨?”
“對,對對對。”呼延遼眼底的紅色更濃了:“我要抓住他,折磨他,讓他當我的女人,再殺了他。”
頓了頓,呼延遼又道:“不,不對。我不要他死,我要抓著他的手,讓他再捅我一刀。姐,他笑著把那小刀戳進我心窩子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爽麼?”
那種徘徊在生與死之間的極致的痛楚,在謝鶴妙的笑意下變成巨/大的快感,讓呼延遼每每想起來,全身都忍不住發抖。
又安靜了片刻,呼延遼突然再次改口。
“不,不不不。”呼延遼發抖起來:“我要去找他,我要把那老東西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