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和蔡徵就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看著莊子的情形。
自從郭雄找上門,許懷義順著這條線去查瓦子裡的角抵臺,得知他們背後的人是賀家。
許懷義道:“一邊陷害郭家兄弟,一邊在這裡角抵,可見賀家一點沒將人命放在眼裡。”
蔡徵頷首:“這些商賈私底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從角抵臺到汴河之上,全都被他們攥在手中,即便朝廷有新的政令也難繞過他們,惠及到百姓。”
“再讓他們這樣下去,就要禍及整個大梁。”
許懷義是親眼見過大名府的情形的,大名府也是被劉知府一干人等握在手中,不過硬是被王晏和賀檀敲開了一條縫隙,然後盡數除滅。
汴京也可這樣,但許懷義也只能想一想,他是沒有這個本事,再說汴京的達官顯貴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劉家能比的。
想到這裡,許懷義有些擔憂地看著蔡徵:“你大動干戈,不惜呼叫祥符縣的人手,萬一沒有找到證據,恐怕要被彈劾。”
蔡徵並不在意:“那也比你動手要好,你在刑部,那賀家可是與刑部尚書有關。”
賀家是刑部尚書夫人孃家的姻親。
能夠這樣明目張膽地為所欲為,還不是因為有夏家撐腰?
許懷義不管在刑部做了什麼,只要夏尚書知曉了,立即就要前功盡棄。
所以許懷義的動作不能太大,那麼只有蔡徵私底下出面,呼叫夏尚書管不到的人。
“而且你也不用擔憂,”蔡徵指了指那莊子,“來了這麼多人,動靜不小,賀家怎麼可能不下本錢?”
蔡徵指的下本錢,是指角抵臺上打死人。
既然要查賀家,這些訊息自然也都能打聽到,但死的人埋去了哪裡,能否找到證據是賀家故意讓人打死的,還要另下功夫。
他們派人來這裡查驗,就是這個目的,到時候即便有夏家在,也沒了轉圜的餘地,許懷義再拿出郭雄之前的狀紙,汴水的案子也能翻過來。
許懷義道:“不知馮二孃是否在。”
蔡徵也不知曉,他也讓人問過王晏,但王晏那邊好像很有把握。他也大致有了猜測,王晏有眼線在那莊子中。
這次王晏的手段比往常更添幾分凌厲,不但動作快,而且好似突然多了一雙手,明裡暗裡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莫非經歷了大名府的案子,王晏又成長了許多?
照這樣下去,朝廷上下,王晏鮮有對手,便是王老相公,年輕時也比兒子遜色。
莊子門口一陣驚慌,但因為蔡徵早有安排,很快那隊人馬就闖了進去。
蔡徵伸手拍了拍許懷義的肩膀:“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現在只能看裡面的情形了。”
許懷義覺得蔡徵這次押的本錢不少,光從衙差的人數上就能看出來。
蔡徵展了展衣袖,他是很有信心,絕不會無功而返,聚眾博彩本就是重罪,現在就看他們的彩頭有多大了。
……
莊子裡角抵臺上,正鬥得激烈,四處喊聲震天。
一雙雙眼睛緊盯著臺上的兩個身影。
馮二孃早就忘記了角抵技巧,一心就是拼命,這樣倒是更加好看起來。那女颭被馮二孃嚇到,一時還輸了氣勢,不過女颭到底是老手,很快就回過神,登時又給了馮二孃一個重擊。
在掃興的吆喝聲後,馮二孃再次倒地。
沒有人知曉,她這次還能不能爬的起來。
女颭其實現在上前就能結果了馮二孃,耳邊卻聽到一聲呼喝:“慢著點。”
女颭登時回過神來,她向一旁看去,馮二孃的筐簍裡又有人開始丟擲銀錢。其實這角抵臺上,誰輸誰贏並不重要,馮二孃什麼時候被打死,也沒有誰會在意,東家要的就是能賺到更多銀錢。
所以……這銀錢能保住馮二孃的性命。
賓客丟擲銀子不停,賀管事眼睛也亮起來,他抬起頭尋找,看到丟出銀子最多的那間屋子。
“那是我請來的女眷,”蔣婆道,“貴人出手很是大方。”
賀管事笑容也更深了:“到底是汴京最厲害的牙婆,換成旁人哪裡有這等本事?”
兩個人說著話,忽然“咚”地一聲響起,緊接著“咚”“咚”“咚”擊鼓聲音連續從那二樓的視窗傳出。
那鼓點彷彿敲在了人心上,周圍的氣氛登時又是一漲。
不知曉內情的人,只當是角抵臺的東家刻意安排的,更多銀子紛紛丟擲而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