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慚愧。”公孫璞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璞隨著大哥四處遊走,並無定居之所,故而並未有授業的機會。”
“我亦是如此。”裴良也是低下頭來,他甚至從未動過傳道授業的念頭。
宗延黎有些無奈,抬手扶額不作言語了。
公孫璞和裴良二人對視了一眼,約莫是猜出了宗延黎為何事所困,公孫璞上前一步笑道:“將軍無需這般苦惱,您的學生悟性已是極佳,而今有這般進步,將軍該是歡欣才是。”
“說的是。”裴良緊跟著開口說道:“我所見,便有五十歲都未進寸步的。”
“那可真是大有人在,向安得將軍為老師教導,日後引領其走上正途,必定是雄霸一方的將才。”公孫璞滿口誇讚說道。
“是也。”裴良哈哈笑著點頭道:“如今向安年紀還小呢。”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宗延黎說的有些哭笑不得,倒像是顯得她多苛刻似的。
宗延黎抬手打住了兩人繼續勸慰的話語,略微坐直身軀道:“你們可知剛剛向安對我提及了何等良策?”
宗延黎將剛剛她問向安的話語重複而來,然後笑著說道:“調虎離山,這等妙計出自我學生之口我自是歡喜,然,我欲要叫他行佈局之事,向安卻是怯而不敢啊。”
“將軍就是為了這事苦惱的?”裴良聽之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哈哈哈!將軍啊!”公孫璞更是大笑出聲。
“我的好將軍啊!”裴良萬分讚歎說道:“這天底下可不是人人都如您這般,不過二十有一便居主帥之位,便是您的父親所成也並未達到您這般吧?”
“向安如今無官無職,無任何領兵之事,未立寸功您便要他跨過高山激流站在與您相同的高度。”
“這已經不是期盼了,這叫強人所難。”
公孫璞一番話語說來,可謂是對宗延黎有批判之意。
公孫璞對著宗延黎拜了拜說道:“將軍,您雖有著無與倫比的領軍之能,識人善用更是坐擁無數猛將追隨。”
“但是這教學生與教孩子可不是領軍,裡頭學問大著呢!”
“將軍萬不可混為一談,否則子不成子,父不成父,便是學生也會疏遠了您去。”
宗延黎還真是愣住了,兩世為人她都未曾收過學生亦或者是教育過‘孩子’並未想過這兩者有什麼區別,今日被公孫璞提醒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
公孫璞和裴良二人也未曾多說,只提醒一句就足夠了。
至於向安提出的調虎離山之策還有許多顧慮,如何才能將這隻‘猛虎’調離呢?
公孫璞和裴良告退之後,打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而宗延黎在經過良久的思索之後,讓高飛林將向安叫來了帳中。
向安滿懷忐忑之心,站在帳外深吸一口氣方才掀開營簾入內,才踏入帳中便見到了那背對著自己站著的宗延黎,帳中明亮的燈燭下,將她的影子拉大了許多。
在這一瞬間,似乎無形的壓力都堆積在了向安的頭頂。
他心緒緊張走上前俯身拜道:“學生向安,見過先生。”
“坐。”宗延黎轉過身來,抬手示意向安桌前入座。
“學生站著就行。”向安不敢入座,垂首躬身一副聆聽先生訓誡的模樣。
宗延黎看著向安這副姿態,略有些自責低聲說道:“今日我對你的態度略有嚴苛,喚你前來是想與你細說,我並非有責怪之意,如今你尚未立足軍中,無權無職我要你行策領軍確實做得不對。”
宗延黎眸色認真看著向安說道:“你能勘破兩軍對陣之弱點,說出調虎離山之策已是極為優秀。”
“向安,作為你的先生我很自豪,短短几年你便又如此成長。”宗延黎很是讚歎看著向安說道。
“老師……”向安有些震驚的抬起頭來,他怎麼也沒想到,宗延黎如此鄭重其事的將他叫來此處,竟是……
“你切勿為此而愧疚,或是自我懷疑。”宗延黎語調平靜繼續說道:“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有此成長,你已是比許多人優秀,作為我的學生,我亦是為你而驕傲。”
“向安,希望終有一日你能主動請令為將,這戰局之上當有你之名。”
向安神色肅然拜道:“學生定不會辜負老師所期望!”
宗延黎笑了笑,再度招手讓他入座,繼而詳細問起他為何會想到調虎離山之策,再行推心置腹表述自己對他這般見解甚是滿意。
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