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到了開蒙的年紀,不好再養在外家,宗延宏景這才讓人送到了韓氏身邊。
初來乍到之時,這孩子認生,不知哭鬧了多少個日夜。
好在有宗延茵來幫忙帶著,而後慢慢敞開心扉,如今也是口齒清晰會說話了。
宗延光赫仰著小腦袋,看著眼前家中這突然多出的陌生人,有些緊張的抱緊了手中的油紙包。
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卻從無數人口中聽得,他的父親是一位威猛厲害,極其英武的大將軍,偶爾他也會問起祖母,父親在哪裡,她們總是告訴他,父親在外征戰,保家衛國。
尚是稚子的宗延光赫不懂,懵懵懂懂的期盼著自己的父親,特別是在看到姑父抱著小妹妹的時候,幼小的他也羨慕著被父親舉起來的滋味。
所以在祖母告訴他父親要回來了的時候,宗延光赫就把自己最喜歡吃的肉包子包好了,他想要把這個包子留給父親。
“已是這麼大了?”宗延黎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陳家,停留在那荒山,陳娉婷託孤含淚自戕之時,轉眼間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竟是都長大了。
“光赫不是一直想見父親嗎?”宗延茵亦是笑著喚道。
那懵懂的孩子,有些害怕的後退了半步,直到宗延茵站起身來蹲在宗延光赫身邊道:“光赫不是有東西要送給父親嗎?”
宗延光赫緊張的抱住了自己懷中的油紙包,轉頭看了宗延茵一眼,在她滿含溫柔的鼓舞之下,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朝著宗延黎靠去。
那稚童高揚著腦袋,將手中的油紙包舉高高,像是憋著一口氣似的喚道:“父親,吃。”
宗延黎:“……”
她有一瞬間的覺得割裂,甚至覺得啼笑皆非,竟有個半大點的孩子喚她父親!?
宗延黎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油紙包,在孩子手中好像比他臉還大的包子,拿在宗延黎手中卻像是縮小了兩倍。
她不知道如何與之相處,最後只能面色嚴肅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身對著韓氏說道:“母親,我先回去換下軍甲。”
韓氏這心裡也是萬分彆扭,明知這是自己女兒,而今卻要叫孩子喚其父親,這種微妙的情緒讓韓氏也不是滋味,眉間滿是憂色,看著宗延黎離去的背影幽幽嘆氣。
而宗延光赫卻還在因為第一次被這樣寬大的手掌摸腦袋而興奮的滿臉通紅,眼眸亮晶晶的盯著宗延黎離去的背影。
在這一刻‘父親’這個名字,在他心中有了模樣。
衛松鶴回來的時候,宗延黎已經洗完澡,換上了勁裝重新出來了,髮尾尚且帶著幾分溼意,脫去軍甲的宗延黎看著可算沒有那等逼人的氣勢了。
“皇上封了母親一品誥命,想必不日便要前來宣旨。”宗延黎也將韓氏得封誥命的訊息告訴給了韓氏。
韓氏聽聞很是驚訝,卻也知道如今她的夫君和兒子都是兵權在握,宗延黎甚至已是太子師,如此地位不好再行封賞,故而才會封賞她。
宗延黎又道:“父親近來可有家書?”
韓氏抬眸點頭道:“年前也是請旨歸京,卻是不知能不能回來,若是能回來咱們一家也算是能團聚了。”
宗延黎點頭,想著不曾聽說現在平南營有什麼大事,或許父親請旨回京來過個年也是可以。
宗延黎與之話談了一會兒,說了些家常話之後轉頭就去詢問衛松鶴,當下京中的情況。
韓氏很自然的起身說是去後廚看看備菜,宗延茵則是帶著兩個孩子去院外閒逛去了,將這說話的地方空出給衛松鶴和宗延黎兩人。
“朝局幾乎已是全被高貴妃掌控,如今這朝中皆是擁護太子的。”衛松鶴說起這個心中還是忍不住唏噓,這高貴妃實在是厲害,一介婦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剷除異己,扶持自己兒子穩坐儲君之位。
“皇帝現在幾乎完全不現身,朝中之事皆由高貴妃一手把持,這一年來高貴妃扶持諸多心腹……”衛松鶴一一說來。
“姑爺如今也是升官了?”宗延黎垂眸聽著,略微抬眼看向衛松鶴道。
“全仰仗兄長立下如此功勳,我也是跟著享福。”衛松鶴連忙俯身道:“
“如今已任刑部侍郎,若是不出意外,再有兩年便可居尚書之位。”衛松鶴說起這個精神都有些振奮,如這般年輕就能端坐尚書之位,真真是平步青雲啊。
宗延黎略微頷首一笑,舉著茶杯道:“恭喜。”
衛松鶴連忙俯身作揖:“承蒙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