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人起的早,老人佝樓著身形,抱著一些柴火,點燃著灶臺,又拿著一個鐵盆,淘好了米,往大鍋裡倒,動作為緩慢而穩健。
灶火映紅了老人那張佈滿了皺紋的臉,看起來很是滄桑,那一身的普通衣服,看起來再普通不過。
可是肖遙看著這老人,卻感覺到,這老人似乎經歷了許多的事情,並不是那種普通的農村老人,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感覺這老人是個有閱歷的,現在看起來,更感覺是那樣。
“大叔,我幫你做飯吧。”肖遙光著膀子走到了外屋。
抬頭看了一眼肖遙,老人點了點頭說道:“會做雞蛋醬吧,雞蛋你到雞窩裡去取,醬在外面的醬缸裡。”
表情一怔,肖遙本以為老人會客氣一句,頂多讓自己燒點火這樣的簡單活,沒想到老人還真不客氣,直接安排上了一個聽起來很艱鉅的任務。
老人都說了,肖遙不能不應下,急忙拿著老人指著的一個海碗,出了外屋。
昨夜天黑,院子裡也黑,此時天邊升起一點魚白,院子裡已有些透亮,清晨的溼意撲面而來,有些涼,更很清新。
雞窩在最左側的角落裡,肖遙走到近處,只見裡面有三個雞蛋,一併拿了出來。又走到旁邊的醬缸處,開啟封布,拿著裡面的醬勺,打了一大勺的醬裝在碗裡。
想著母親以前做雞蛋醬的作法,將那三個笨雞蛋打在醬碗中,又合計了下,到院子旁邊的種的小菜地裡拔了幾根小蔥,洗了洗,切成了蔥花倒在碗中,撒了幾撮鹽,攪拌均了,送到老人的面前。
“你這孩子幹活還挺細。”老人似有讚賞,笑著說道:“你加的鹽有點多了,醬本來就是鹹的,不過,加了就加了,放鍋裡吧,一會你朋友醒了,你和她一起湊合著吃吧,家裡沒什麼人,我很少買菜,也沒別的什麼吃了。”
“謝謝大爺,能有吃的,有地方睡覺就挺好了,要不然我朋友只怕挺不過這一晚上了。”肖遙笑著應了一聲,臉上充滿了感激。
掀開鍋蓋,只見裡面還有幾個自己家蒸的,形狀不怎麼好看的饅頭,和幾個鴨蛋,再沒有別的,一看這家人過的確實清貧些。
只是肖遙有些意外,如果這位老人和那位養蟹人是一家的話,似乎養河蟹是個賺錢的行當,前面還有一個小賣店,怎麼生活過的如果簡樸呢。
沒深問,肖遙合上了鍋蓋,問道:“大爺,我來燒火吧,您歇會。”
老人沒客氣,站起身來,把燒火棍子遞給了肖遙,站在一旁,看著肖遙燒著火,問道:“你昨天說你朋友是警察,抓罪犯被人報復,她要查的人是誰啊?”
市井之人多喜歡打聽小道訊息,只是肖遙看著老人那認真的模樣,不像是好奇,而好像是想幫忙的感覺,輕聲回道:“我們要查的人是市長汪國輝家的事。”
如果普通老百姓聽查市長的事,估計眉頭都會立起來,滿臉充滿了興趣的想打聽清楚怎麼回事。而老人卻沒有,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唸叨著:“是該查查了,汪國輝上來了,江城的經濟沒有任何的起色,反倒整垮了不少的大企業,早就聽著有這個汪國輝家的人參與,就是沒人來查,這次調查組來查這件事,也算是件好事啊。”
眉眼輕抬,老人向關著房門的裡屋望了一眼,問道:“你朋友是上面派下來的調查組的人?”
輕輕搖頭,肖遙回道:“她是當地的警察,正好碰上了這事,就接手調查了,如果有機會能度過這一關,會把證據交到調查組人的手裡,將那些貪贓枉法的人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老人輕聲唸叨,滿臉的不屑,似乎對這句話充滿了鄙視。
拄著柺棍,老人從旁邊拿過來一個布包,翻開布包裡面有一個鋁製的飯盒,開啟了蓋子,洗了洗放到一旁,說道:“天下烏鴉一般黑,誰又能說誰有錯,誰沒錯,今天你們扳倒了汪國輝,還會有第二個,這事情沒有從根上解決,是永遠也解決不了的。”
這些話,本來就是一些滿大街都能聽到消極話,肖遙沒當一回事,只以為老人經歷過了許多的事情,傷了心才會說出這些話來。
走到旁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了,老人看著肖遙身上的傷口和那結實的腱子肉,低聲問道:“小夥子,你也是當兵的?”
點了點頭,肖遙回頭笑道:“大爺,昨天養河蟹的良子是您兒子吧,他也是當兵的吧?”
微微點頭,老人回道:“是啊,他也是當兵的,我也是當兵的。”
表情一怔,肖遙還真沒看出來這老人也是當兵的,一般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