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溢位的酒水便這麼順著他的下巴滑入領口裡。
有一種落拓的美。
風凌煙見慣了他雲淡風輕的穩操勝券,胸中溝壑無數卻不露聲色的韜略算計。
卻從未見他這般落拓黯然的模樣。
心中驀然一酸,一時心緒紛繁難言,垂下眼簾掉轉視線:“我……”
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沒有他的位置麼?
她近來也有些理不清對他到底是什麼感情。
如果沒有他的位置,為何總是會在意他?
不見他的時候時不時會想起他?
可如果要嫁給他,心中又慌慌的,心慌的直想逃。
彷佛有一個陷阱在那裡等著她去跳……
一旦陷進去,那便是萬劫不復……
她搖頭,也不知在否認什麼。
吶吶地道:“我……我走不是因為你。是……我不想去和親。”
宮湮陌眉毛一挑,眸子裡的光芒有些莫測:“和親?麟小王爺向你逼婚了?”
風凌煙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訊息一向靈通,難道還不知道他的來意?”
宮湮陌淡淡地道:“昨晚我都那麼說了,難道你父兄還想把你嫁給他?”
風凌煙恨恨地:“哼,你敗壞了我的名譽也未必達到目的。想冒充處女的法子多的是。那位麟小王爺喜歡的並不是我,而是我的醫術和毒術,當年他老爹為了留住你我,想盡了餿主意,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他自然不肯放過……”
宮湮陌放下酒罈,一雙眸子望定她:“小兔子,你倒是很明白。”
“當然,你以為我像別的女人一樣很腦殘地認為他是真正喜歡我啊?我還沒這麼自戀。”
風凌煙也喝了一口酒。這酒味道很不錯。
醇香甘洌,喝一口有一種淡淡的桃花香在唇齒邊流轉。
“那——我呢?你以為我喜歡你又是為了什麼?”
宮湮陌忽然又問了一句。他的聲音很淡很冷,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只是握住酒杯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風凌煙被一口酒嗆住,咳了幾聲,乾乾地笑了一笑:“你……你又逗我……”
“我逗你?!”
宮湮陌涼涼地重複了一句:“阿煙,你居然這麼以為?!”
他每次心情不爽的時候,都會喊她‘阿煙’。
每次聽他喚這個名字,風凌煙就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如果是宮湮陌逼婚,她會不會逃走…
“我……”她心中噗噗直跳。
不知為什麼,她從來沒戀愛過,卻對愛情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害怕陷落,害怕這種無法掌控自己情緒的感覺。
似乎——一旦陷進去,那便是萬劫不復……
她下意識地搖頭,急於繞開這個話題,偏偏又一時想不起別的。
憋得小臉通紅。
宮湮陌凝望著她,目光灼灼。
忽然又慢慢開口:“小兔子,如果麟小王爺的事不用你再操心,只是我要娶你,你還會不會逃走?”
他眸子裡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風凌煙僵了一僵。
如果是宮湮陌逼婚,她會不會逃走呢?
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可是,卻又隱隱感覺他不簡單,
這人太腹黑,太莫測,說話總是半真半假。
她也弄不清他何時是真心,何時是假意?
她是殺手,天性多疑,自我保護意識極強。
習慣於掌控身邊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緒。
而愛情,對殺手來講,幾乎是奢侈品。
心中渴望卻不敢擁有……
見她久久不答話,宮湮陌眼眸中的光芒一點一點暗去,只餘一派深沉的黑。
半晌,唇角一翹,竟然勾起一抹笑。
似嘲又似諷:“好,我明白了!公主殿下,是臣高攀了,你可以走了。”
“你……”
風凌煙像是被悶雷擊中,臉色一點一點蒼白下來。
她抬眸看看他。
他卻是再也不看她,砰地一拍桌子:“小二,上酒!”
再見。不,再也不見!
她抬眸看看他。
他卻是再也不看她,砰地一拍桌子:“小二,上酒!”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