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定不要開門。”路易斯嚇得跪倒在地,帕斯科低頭看著路易斯,臉上一副耐心的模樣,路易斯起初還以為是同情的表情呢。帕斯科繼續指著那堆骨頭說:“別去那兒,醫生,不管你感覺自己多麼必須去那兒,你也別去。那個障礙是不可逾越的。記住一點:這兒有種超凡的力量,你難以瞭解。這是一種古老的躁動不安的力量。記住了。”
路易斯再次試圖尖叫,但他怎麼也叫不出來。
帕斯科說:“我是作為朋友來的,大夫。”路易斯想著帕斯科是否真的用的是朋友這個詞,好像帕斯科講的是外語,不過,路易斯思來想去,覺得他用的就是這個詞。帕斯科越走越近,接著說:“你和你所愛的人的末日就要到了。”
帕斯科離得路易斯如此之近,以至於路易斯感覺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那種死亡的味道了。
帕斯科伸手要拉路易斯。
又傳來了那種輕柔的、令人發瘋的骨頭相撞的聲音。
路易斯掙扎著要避開帕斯科的手,他失去了平衡,自己的手撞在一塊墓碑上,墓碑斜著倒在了地上。帕斯科的臉也傾斜起來,充滿了天空。
“大夫,一定要記住。”
路易斯試著尖叫起來,世界慢慢地旋轉著消失了——但他仍然能聽到月光下骨頭的碰撞聲。
十七
一般人們需要7分鐘的時間入眠,而按照韓德的《人類生理學》所說,人們需要15到20分鐘的時間才能醒來。就好像睡眠是一個池塘,從中爬出來要比跳進去更難一些。一個睡著的人要醒來的話,要經過深度睡眠期、輕度睡眠期,最後過渡到甦醒睡眠期,這時,睡眠者就能聽到聲音,甚至還能無意識地回答些問題,而過後他們自己並不能回憶起來……能回憶起來的只有片段的夢境。
路易斯聽到了骨頭的撞擊聲,但漸漸地這聲音變得失厲起來,像是金屬發出的聲音。接著是“嘣”的一聲,再接著是一聲尖叫,又是金屬聲……像是什麼東西在滾動的聲音,是的,路易斯腦子清楚了。他聽到女兒在叫:“抓住它!蓋基,快去抓住它!”接著路易斯聽到兒子興奮的叫聲,於是他睜開眼睛,看到了自己臥室的天花板。
他靜靜地躺在那兒,又回到現實,多麼好的現實啊,總算又回到了家中了。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個夢,不管有多麼可怕,那隻不過是個夢。只是自己頭腦中的一個印痕罷了。
金屬聲又響了起來,原來是孩子們在樓上玩的玩具小汽車,是小汽車滾動的聲音。“蓋基,抓住它!”蓋基也跟著叫:“抓住它!抓住它——抓住它——抓住它!”
路易斯又聽到了兒子光著小腳丫啪達啪達地在樓上的走廊裡跑來跑去的聲音,接著是女兒和兒子一起咯咯咯的笑聲。
路易斯向自己右側一看,發現妻子的那半邊床已經空了,被子也掀到一邊去了。太陽早已升起,他看了一下表,已經快8點了。妻子也許有意讓他多睡會兒。
通常路易斯會感到生氣,但今天早上他沒有。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吐出來,為能在透過窗戶斜射進來的陽光下靜靜地躺著,切實地感受著這真實的世界而感到滿意。他看到灰塵在光線中跳動著。
瑞琪兒向樓上喊道:“艾麗,你快下樓來,該去上學了。”
“好吧!”路易斯聽到女兒砰砰砰的腳步聲,又聽到她說:“蓋基,給你的小汽車。我要去上學了。”
蓋基開始生氣地大喊起來。雖然話語含糊不清,但還是能聽出幾個詞來——蓋基、小汽車、抓住它和艾麗、汽車。他的意思看起來很明白:艾麗應該待在家裡,上學可以拖一天。
妻子又叫起來:“艾麗,你下樓前把你爸爸叫醒。”
路易斯看到女兒穿著紅衣服,梳著馬尾辮進來了。於是說:“我已經醒了,寶貝。你快下樓,去坐車上學去吧。”
“好吧,爸爸。”艾麗走過來,輕輕地親了路易斯一下,說道,然後快步向樓梯跑去。路易斯覺得夢裡的情形慢慢地消失了,沒有了連貫性,自己覺得好多了。他叫道:“兒子,過來親親爸爸!”
但是蓋基根本沒理他,而是一邊跟著艾麗向樓下跑一邊尖著嗓門叫著:“抓住它!抓——住——它——抓——住——它!”路易斯只瞥到了一眼兒子,他穿著橡皮短褲,墊著尿布,小小的身子倒是挺壯實。
瑞琪兒又向樓上喊道:“路易斯,你醒了嗎?是你在說話嗎?”
路易斯坐起來,說:“是的,我醒了。”
艾麗叫道:“媽媽,我都跟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