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紙錢燃燒過後的味道,幾縷青煙在靈堂內徘徊,久久不散。
馮雨瑩和馮雨嫣都哭腫了雙眼,此刻看到李小心看都不看她們一眼,馮雨嫣氣得咬得牙齒咯咯響,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她身上兼有身為大戶人家小姐的驕傲和庶女的卑微,時常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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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雨瑩鎮定得多,她淡淡地看一眼李小心,發現他人是長高了長俊了,但臉上那抹痞氣和無賴氣息依然在,因為這一抹痞氣和無賴氣息,很容易讓她想起太公。馮雨瑩不明白的是:李小心明明不是太公的親曾孫,神情為什麼會那麼像他?還有他的醫術他的功夫,都得太公真傳。據說現在醫術是越來越高明瞭。
而他們馮家,卻悲哀地沒有一個人能繼承太公的衣缽,將“神醫”的醫術發揚光大。
這能怪誰呢?他們找到太公時,太公身體還健康,也有意將他的一身醫術一身功夫傳授給他的兒孫們。可惜馮家這些兒孫們,都認為學醫太苦,沒有一個人願意學。
馮興俊終於打破了沉默,捅捅李小心的胳膊,問了一個他那兩個妹妹一直想問的問題:“聽說你原來打算乘船到廣州,再從廣州回來,後來又為什麼到上海去了。”
馮雨瑩姐妹倆聽到哥哥這樣問,立即豎起了耳朵等待李小心回答。
“原來我是打算從廣州回來的。後來老師聽說三叔過世了,說想跟我一起回來看看,我就跟師母他們一起去了上海。”
“哦,你老師,是三叔的好朋友麼?”馮興俊覺得奇怪,他們不是親戚,苟院長怎麼會一家人都來弔唁。若是朋友的話,他一個人來就行了。
“不僅僅是朋友,三叔是苟老師的救命恩人,所以,苟老師才會攜了妻女一起來弔唁。還要在這裡住幾日,等送完三叔最後一程再回去。我剛才就是回家給他們安排住宿去了。”
聽到李小心這樣解釋,馮雨嫣緊攥著的拳頭慢慢鬆開了。
“他們倒是有心了。”馮興俊輕輕嘆口氣。此次回家,看著日漸蒼老的父親,看著隱隱透著衰敗氣息的馮家,身為長房長子,馮興俊莫名的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起來。他今年二十三歲了,如果不是外出求學,一直在家待著的話,恐怕現在都當父親了。
李小心不是不想看馮家姐妹,而是不敢造次,靈堂裡再次安靜下來後,李小心才悄悄瞄向馮雨瑩。現在時代不同了,女眷也跟男人們一樣,都在靈堂裡守靈。只不過是男人在一邊,女人在一邊。他們相對而坐,中間只隔了一丈來寬,靈堂裡亮著電燈,點著燭火,彼此都能清晰的看清對方。
六年不見,當年那個如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姿曼妙。她的肌膚白皙如雪,宛如盛開的櫻花般粉嫩,散發著健康的光澤。眼睛有點紅腫,長長的睫毛還是溼潤的,似乎有些粘連。她身著一襲黑色西服,將如瀑布般的長髮高高紮起,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利落,英姿颯爽,彷彿一位女中豪傑。看她這個樣子李小心就知道,這些年她一直在堅持練功夫,要不然她現在不會有這種精氣神。
感覺到了李小心的目光,馮雨瑩回視過去。李小心微微彎了下唇角,馮雨瑩趕緊低下頭,只覺得心如鹿撞。
馮雨瑩想起了小時候和李小心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回憶湧上心頭,讓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可是,那個苟建翎,卻始終如一根刺般紮在馮雨瑩心裡,令她不舒服,她一定得從李小心嘴裡親自證實他跟苟建翎並無瓜葛,才放心。可是她要放什麼心呀?她想要李小心怎樣對她呢?李小心並不曾對她承諾過什麼,騙不騙她有什麼關係?
唉呀!真是好煩人哦!
看似麻木的馮國平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都長大了,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可是他不認為李小心會是他的良婿。他這兩個女兒長得如此美貌,又留過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她們值得更好的。他決定等葬禮結束後,好好和女兒們談談,讓她們不要再和李小心有任何瓜葛。
可是,在仙橋鎮這種小地方,能有什麼好人家呢?日子過得好點的那幾家,都是他馮家的死對頭,他才不要將女兒嫁給他們。
所以,馮國平決定聽二妹的,將這幾個孩子送去上海,讓他們到上海去發展。只有在大城市裡,他這兩個女兒才有可能遇上那些大戶人家的貴公子。有了好姻親的扶持,才能讓他們馮家再次興旺起來。
:()我的太公是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