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天默早已摸到了後院,原本是要立刻現身去解救三位道長的,結果聽他們還有心爭辯,便忍不住聽了起來。
趙悟真不信張勳敢殺張天師,白靈素懶得與他爭論,反叫原陽子來說。
原陽子嘆了一口氣,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呢?咱們這位袁大總統並不喜歡釋道兩教,別忘了,他在成為大總統之後,便奪了張天師的封號!再想想那沙門領袖八指頭陀是怎麼死的?不就是因為廟產被地方的軍閥所奪,他上京去告‘御狀’,結果卻被置之不理,最終活活氣死在法源寺!那時候,誰又怕什麼千夫所指,悠悠之口了?袁大總統對張勳一直都寵信有加,張勳和他手下的官兵們都拖著大辮子,大總統說什麼了嗎?就他那位四姨太,還是從袁大公子手裡搶來的,大總統說什麼了嗎?殺幾個道士,大總統又豈會降罪於張勳?”
“等等!”趙悟真驚訝道:“那個四姨太是從袁大公子手裡搶來的?”
原陽子道:“你沒看過報麼?當時鬧得沸沸揚揚,誰不知道?”
趙悟真道:“貧道一心玄修,哪管凡塵俗世中的紛擾?這種桃色新聞,更是不可能去理會。”
白靈素譏笑道:“得了吧!眼下又沒有外人了,還都這副模樣,就別拿腔拿調了,你現在不是好奇的很麼?原陽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快說來聽聽!”
趙悟真:“……”
原陽子每每在說話之前,都要嘆口氣,顯得苦大仇深,這次也不例外,“唉”了一聲之後,說道:“你們知道那位四姨太原本是幹什麼的嗎?”
白靈素不屑道:“做姨太太的,能有幾個正經人?”
原陽子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那位四姨太,原本乃是一位名動京師的京劇花旦,當世名伶,人稱琴兒姑娘,據說還是出身於旗籍,長相自不必多說,你我三人都見過,豔麗嫵媚,非同尋常,扮上相之後,更是極美!從藝之時,更是風靡京津滬漢啊!”
白靈素忍不住說道:“原陽子,貧道怎麼聽著聽著,感覺你像是道心不純,要還俗了?”
趙悟真道:“你別打岔!”
原陽子苦笑著嘆了口氣,說道:“白道兄真會開玩笑啊,言歸正傳——彼時,琴兒姑娘在武漢演戲,袁大公子拜會鄂省都督段芝貴的時候,受邀去怡園看戲,一眼便相中了琴兒姑娘,喜歡得是魂不守舍!段芝貴看在眼裡,有心要討好大公子,便微服私訪琴兒姑娘,前後送了不止萬金,又為其購置了各種家當,極力說服她獻身給大公子,做袁家的妾室,本來此事就要成了,結果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風聞此事,立刻登報,一時間,引得朝野之中議論紛紛,大總統知道之後,覺得丟人現眼,不免大為光火,把大公子和段芝貴都給怒罵了一通,袁大公子就此錯失摯愛,而張勳聞言之後,便直接派人把琴兒姑娘給擄到自己家中,封做了四姨太。”.xlwen.
趙悟真道:“就這?也不算是爭嘛,那是袁大公子沒辦法要了,才輪到了張大辮子。”
白靈素冷笑道:“袁大公子不敢要,張大辮子敢要,這說明什麼?說明在袁大總統心中,張大辮子的受寵程度,還在親兒子之上!說來說去總之一句話,張大辮子根本不在乎你我三人以及張天師的性命!在他看來,什麼道門領袖,什麼一派宗主,都是草芥一般!”
趙悟真愕然道:“那,那咱們豈不是死定了?!”
白靈素道:“趙道兄是現在才想明白麼?”
趙悟真慍道:“你早想明白了,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白靈素道:“早告訴你,又有什麼用?”
趙悟真急道:“怎麼沒用?你早告訴我,我也就早想辦法逃掉了!就之前那些手銬腳鏈,能困得住你我麼?!眼下可好,都被拴在這梧桐樹上,鐵鏈子纏了好幾層,又有麻繩五花大綁,縱然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白靈素道:“趙道兄怎麼這會兒又想跑了?剛才不是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麼?行了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跑得了道士,跑不了觀!咱們三個逃走了,山門怎麼辦?弟子們怎麼活?祖師爺傳承下來的基業怎麼辦?認命吧!死一人而活全門,也算是不虧了。”
趙悟真道:“之前我以為見了張天師,就能活了,所以說忍一時風平浪靜,現如今聽你們這麼一分析,感情上龍虎山也是個死!那還忍什麼?我不怕他槍炮齊轟,人最重要!只要能活下來,咱們的基業就還在!他張大辮子能猖狂到幾時?咱們躲起來,等他死了在出頭,才是正理!”
白靈素道:“你現在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