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總局西區分局是由原來的城隍廟改造而成的,神塑拆除,拎槍入住,費不了多大功夫,就廟堂變公堂,廟門變公門了。
但是這地方陰森的氣質沒有改變,尤其是一到夜裡,愈發顯得可怖!
就連在夜裡當值的警士也都覺得身處其中不大舒服。
臨近半夜十一點,仍有警士在分局門口來回走動,還時不時的往遠處黑暗的街道上望一望,像是在等什麼人。
這警士正是分局騎巡隊的楊程飛。
他也確實是在等人。
等陳天默。
只是,到現在還不見人影,楊程飛都有些慌了。
焦躁不安的情緒作祟,使得他煙癮大起,忍不住從兜裡摸出來菸斗,低頭點火,準備抽上幾口。
“嘬嘬~~”
煙點著了。
可是在抬頭的一瞬間,楊程飛猛地看見自己面前竟然立著一道黑影!
頭戴斗笠,滿臉絡腮鬍,眼睛亮的刺人,像鬼一樣沒有半點聲息!
楊程飛嚇得一口煙氣沒吐出來,又嗆了回去,差點當場咳死!
好不容易喘定,他著急忙慌的去摸腰上的槍,卻發現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到對方手裡了。
“七音子左輪手槍,比利時造,一般是軍官才有的,怎麼配到警士手裡了?”
這聲音有些熟悉,聽得楊程飛一怔:“你是?”
“朱大龍呢?”小說
“是你?”
楊程飛終於聽了出來,這是打死費七的那個人,也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
來人正是陳天默。
他在來之前,換了一身夜行衣,又戴了一頂斗笠,臉上粘滿了虯髯假鬍鬚,打扮的連心月都認不出來,然後才出門。
多年來的江湖亡命生涯讓他養成了無比謹慎的習慣!
金小嘉和萬氏兄弟結伴出現在嶽府,足以說明他們是一夥的,而金小嘉能輕易的把朱大龍從總局的偵緝隊發配到分局的騎巡隊,又足見他在警署的勢力之大,分局一定有他的耳目!
陳天默由此斷定,金小嘉必然知道自己今夜會來分局領取賞金。
在這種情況下,金小嘉如果不設個圈套擺自己一道,都對不起他紈絝二世祖的人設。
那就看看誰玩的更花了。
“不是我是誰?”
“可你這鬍子——”
“連夜出來的。”
“啊?你可真會開玩笑,呵呵~~”
“好笑嗎?”
陳天默把玩著那把左輪手槍,冷冷說道:“我問你朱大龍呢?”
“哦哦~~他在班室裡等著你呢,我帶你進去。”
“不急。”
陳天默扯住了急匆匆轉身走的楊程飛,幽幽問道:“班室裡有幾個人?”
楊程飛訕訕說道:“能有幾個人啊,就我們這些值夜的。”
陳天默冷笑道:“依照警署的巡邏守望制度,分局一般配備六人值夜,兩人守望,兩人歇班待命,兩人外出巡邏。所以,留在分局的,連你帶內,應該只有四個人,可為什麼我嗅到了十二種不同的男人汗臭味?”
“你——”
楊程飛震驚的無法言喻!
這人是老狗成精了嗎,鼻子怎麼會這麼靈?!
分局的班室之內確實埋伏著十二個警士,都是金小嘉調過來守株待兔,甕中捉鱉的,可現在兔子來了,卻不撞樹,老鱉到了,卻不入甕!
陳天默森然問道:“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程飛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就想跑,可是又不敢。
陳天默死死的盯著他:“像你這種級別的警士,一個月的薪水只有十塊大洋吧?還不夠贓官吃一頓飯的花銷,犯得著為他們搏命嗎?我再問你一遍,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殺氣瞬間瀰漫了開來。
楊程飛只覺陳天默的目光就像是子彈,對視之際,已洞穿了自己的靈魂!
“我說,我說,都是金公子吩咐的,他想黑了你那筆賞金,就在分局埋伏了十來個槍手,打算等你進去之後,把你亂槍打死,然後說成是不法之徒夜闖警署,意圖盜槍,被值夜的警士當場擊斃。”
陳天默皺起了眉頭:“有什麼暗號嗎?”
楊程飛道:“點燈,進屋之後,只要說聲‘點燈’,埋伏的槍手便會全部開火。”
陳天默輕蔑的笑了笑,又問道:“朱大龍呢?他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