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流直下三千尺,不知李白死沒死。
這句俏皮話,用來形容凌悠看到眼前一幕後的第一感觀,卻是再貼切不過。
但見嘩嘩衝下的瀑布下首,有一道白衣身影若隱若現,其人閉目,雙手垂膝,任由瀑布直衝,卻巋然不動,彷彿老僧入定。
在瀑布周圍,圍了好些人,有的目露欽佩,有的眼含羨慕,有的則是赤果果的嫉妒……顯然,此人要“裝逼”的訊息,已經在不小的範圍擴散開了,引得眾人震驚圍觀……
一時議論紛紛。
“宰師兄已經有半個時辰沒有動過了!”
“天!我平日在清雲瀑布之下磨礪肉身,撐不過半刻鐘……想不到宰師兄肉身如此強橫……”
“這不是關鍵!你想,宰師兄以暴意磨心,動中取靜!如此,一朝出手,必將繪出震驚東洲之名畫!”
“太厲害了!宰師兄年紀輕輕,卻在畫道上有如此造詣!這份天賦,簡直恐怖!”
人群震驚,陣陣嘈雜,不乏歎服,唯獨凌悠微微一愣:“那廝……不是在裝逼?”
“當然不是!”韓洛連忙擺手道,“宰師兄這是在調整狀態,以期繪出更好的靈畫!”
“……失望。”聞聲,凌悠卻是搖頭——本以為是個逼格滿滿的“裝逼套路”,可聽人的意思,他似乎真的就只是在“調整狀態”?
還“調整”了這麼久?
“……還以為找到了一位裝逼界的豪傑……真是的,這麼好的裝逼時刻,居然不知道珍惜,整出點動靜來讓人驚歎萬分也好吧……不專業。”
心中腹誹,凌悠略感失望。
來之前,他有兩個目的。一是覺得可以藉此時機,巧妙為自己爭取到前往宴席的名額——畢竟從目前局面看,問仙宗高層絕不會傾向於讓“惡了黑泉老人”的自己,參加“賀壽團”。
雖說,向鎮南王府借勢求取也算一條路,但那樣一來,他在問仙宗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微妙了……
凌悠,不太願意走到那步。
尤其是當前情況——皮皮,秦丹雪等人都在問仙宗過得好好的……凌悠,是真心不想鬧出什麼么蛾子,破壞這份難得的融洽。
所以今次,他才會瞅準了破局關鍵——心墨老人的“賀禮”——興沖沖地來到此間。
這是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他另外一個目的,則是偏私——聽聞異世界也有土著裝逼犯,一時見獵心喜,抱著交流學習的心態而來……
但真正到場一看,這份心思,就變淡了許多。
“……你丫還是趕緊開畫吧,前戲鋪得也太久了……”
凌悠搖頭,心中默默想道。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突然,前方水流湧動,瀑布譁聲大作,一隻潔白之手,陡然探出!
水滴灑落,自成筆墨!
嗖嗖嗖!
就見一白衣身影如同游水之魚,倏忽靈動,凝出一塊水幕為紙張,肆意揮灑,每一筆勾勒,都彷彿龍飛鳳舞,勾勒無盡,帶出道道獨特波紋盪漾……
全場瞬間譁然!
“出手了!宰師兄出手了!”
“好濃郁的靈氣……不愧是宰師兄,起手比之前只高不低啊!”
“此畫不同凡響,絕對可超越一境妙筆!”
雖然之前在這裡等候了許久,但場間眾人沒有一個覺得不值,尤其是看到眼前精彩一幕,更覺如此!一時氣氛高漲,喝彩不斷!
需知畫道,分數境,一境妙筆,二境生輝,三境丹青……一境一門檻!如今宰風一出手,連輪廓都未勾勒完,就隱見“妙筆”之境,顯然……這將是他今天,做出的第二幅生輝境靈畫!
一日連做兩靈畫,一畫更比一畫強……能親見此幕,誰會覺得不耐?
連暗暗觀察的問仙宗高層長老,都在此刻露出了驚奇的表情,隱隱沉醉……
然而……
“這就是繪製靈畫?怎麼比蝸牛還慢?”場間,唯獨凌悠一人看著那處,深感不耐,忍不住皺眉說道,“照這麼畫下去,天黑都畫不完啊!”
此話唐突,卻也不假。畢竟有點眼力勁的人都可以看出,宰風雖然動作極快,但大多時候都沒有實際落筆,其中,七分是觀摩勾勒,三分是炫技……
如若真照這麼畫下去,繪至天黑確實不夠。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憑東洲——具體地說是問仙宗儲存的“畫道傳承”——想要畫出一幅上佳的二境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