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剛吃了餅乾的關係,她語氣甚至甜甜軟軟的,一點都不像在生氣。
卻聽得秦見白莫名有些發寒。
“她只是病急亂投醫。”秦見白沒有笑,他坐直了一些,不需要看見臉也能感受到他的嚴肅和鄭重。
“我知道,可能在你的角度看來,這一切都是我姐姐的自導自演,但不管你信不信,她所遭遇到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知道啊。”
葉空輕輕鬆鬆打斷了他的解釋。
她坐直回去,又百無聊賴地往嘴裡塞餅乾。
秦見白卻愣住了:“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葉空含含糊糊地說,“你姐來溫璨家當天,我就讓溫璨回去問他爸了——這種事,當然要問另一個強權當事人才最快吧?”
“……”秦見白震驚地看著她,“你讓溫璨去問……他爸?”
葉空垂下眼皮,回想起那一瞬間溫璨的表情。
好似也為她的直白愣了一下,卻很快就溫和的答應了。
“好啊,我會去問的。”
·
“他真的去問了嗎?”——眼前秦見白在不可置信的問。
葉空抬起眼皮看他:“怎麼?不能問嗎?當兒子的,聽說父親要娶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女人當老婆,他不該去問嗎?”
“不是不該。”秦見白似思緒遲鈍,語速也很慢,“只是溫家父子,一向關係極好,如果不是最近因為溫蓮的事,溫璨一直在鬧彆扭,他們一直都是玉洲關係最好的父子,所以我很難想象,他會這樣直接……”
“鬧彆扭……”葉空笑了一下,“原來你們都是這麼傳的。”
“不說這些了。”秦見白又道,“既然你讓溫璨去問過,對這件事又是這種態度,就說明溫榮是真的承認了他的心思。”
他看著葉空,語氣很真誠:“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姐姐她一直生活在極度的痛苦當中,父母重男輕女,她空有能力卻只能被家族當做聯姻的砝碼來衡量,這些年為了擺脫這一切,她已經非常非常努力了,不久前海利集團的合約別人都說是我簽下的,但其實都是她的功勞,可我父母卻不願意承認,轉手就想把她嫁給溫榮……”
“我姐姐,”男人語氣微苦,“很絕望,她是在絕望之下才想出了那種餿主意,去找溫璨求助的,誰知在那裡看見你,又大受刺激,這才……"
調好的甜飲被端上來。
葉空吸了一口,才笑著道:“這才?”
“這才到處編造我的謠言?這才演了一場戲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和溫璨關係匪淺,而我是個面目扭曲的第三者?”
“……後面的傳言不是她主導的,只是她那些朋友。”
葉空悶悶地笑了一聲,秦見白就立刻停住了話頭。
“對不起。”他道,“我先替她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不久之後,她會自己來說的——她自己其實已經開始後悔了,我姐姐其實不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
“還有,”秦見白又道,“很快就會結束了。”
“在我家的賽馬宴上,溫榮會親自澄清謠言,而只要我姐姐和溫榮之間的事不成立,那麼有關你的一切流言自然也都是謠傳。”
“到時候,一切都會隨著宴會結束,而結束的。”
葉空吃了塊餅乾,轉頭看向亭外。
天空很藍,流雲絲絲縷縷隨風緩慢移動著,藍天下風聲湧動,花海與綠色的草葉都在搖曳起舞。
葉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
“知道了。”片刻輕鬆的沉默後,她這樣說,“可以理解。”
秦見白整個人都僵住了,狐狸面具都彷彿在瘋狂透露不敢相信的情緒:“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