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理解了。”葉空轉頭看他,“人在只想瘋狂自救的情緒之下,做出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其實我還覺得你姐姐挺厲害,能靠自己,用輿論,逼得你的父母,以及溫榮,都不得不出來澄清絕無此事——這樣一來,她就徹底不需要擔心溫榮還會打他的主意了。”
葉空說:“你姐對溫榮的弱點好像利用得很好,現在看來,溫榮的確是個重視名聲大過一切的人。”
“……”
這一連串的誇獎已經讓秦見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他不由得仔細去辨別葉空的表情。
但無論怎麼看,那雙眼睛,那張臉,都是在笑的。
雖然笑意很淺,可的確沒有諷刺或者憎怨的成分。
秦見白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理解?真的理解嗎?
作為受害者,理解加害者?
他原本都已經做好會被扇十個巴掌的準備了。
秦見白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通電話打斷了。
最近他其實也很忙,因為海利那邊的人員都要由他親自去陪同,今天這點時間都是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
於是接了電話後,他只好道:“無論如何,謝謝你的理解,之後有需要的話,你可以隨時找我,算我秦家欠你一個大人情。”
無動於衷的看著秦見白對她鞠躬,無比正式地道了個歉。
直到男人轉身離去之時,她才突然道:“你倒是挺愛你姐姐的。”
男人停下腳步,轉頭用狐狸面具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也和我一樣,從小看著你姐姐被父母無視被父母打罵,而相應的你卻像個皇帝一樣被捧著護著,你也會像我一樣產生愧疚之心的——何況秦染秋是個很努力,也很優秀的姐姐。”
他對葉空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望著他背影遠去,葉空嘴角保持的微微翹起的弧度,突然又加深了。
“一看就沒學過心理學,甚至連常識都沒有。”她自言自語道,“男的活在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百分之九十九都只會產生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心。”
“怪神奇的。”葉空收回視線,又撿了塊餅乾丟嘴裡,起身換做一旁的藤椅躺下。
風自花田裡吹來,帶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葉空隨著這風在藤椅上搖搖晃晃,好不愜意。
“真是可惜了,時間太短,都來不及讓他聽我說完。”
“我說的理解,只是大腦的理解,能理解她是因為我聰明,可不是因為我善良。”
少女嘴角翹著,靠著藤椅閉上眼:“一切都會隨著宴會的結束而結束?”
她語氣終於帶上了冰冷的諷刺:“想得到挺美……”
風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聽起來正在小心翼翼朝這邊靠近。
葉空嘴角笑意更深了:“……不管是這一個,還是那一個。”
“空空?”
女人的聲音在亭子外響起。
葉空睜開眼,轉頭看她。
方思婉站在花田裡,一身準備出門的打扮,對她有些小心地道:“我要去一趟機場,你待會兒自己先吃好不好?”
“行啊。”葉空答得乾脆。
方思婉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卻住嘴了,只笑眯眯地朝她揮手:“那先拜拜了,媽媽不在家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葉空便也笑了。
她嘴唇和眼睛都彎彎的,也對方思婉揮了揮手:“媽媽拜拜。”
女人轉身出去了。
是她親自開車。
聽著汽車引擎聲遠去,葉空臉上的笑突然全都毫無預兆的消失了。
她彎腰隨手撿了顆地上的石子,靠在藤椅上望著天,思緒發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阿姨出來問她什麼時候吃飯,她才回過神來。
回神時低頭看見自己用手指摩挲那顆石子的動作,少女臉上的表情突然微微變了變。
像是嫌惡,又像是複雜。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丟掉了石子,起身向裡走去。
花田隨風起伏,在她腿邊發出海浪般嘩啦啦的聲音。
她的心情卻糟糕透頂。
事實證明,有些習慣是沒辦法徹底改掉的。
即便她不再下棋了,可是本能還在。
石子拿在手上,她會不由自主如摩挲棋子一般把玩。
而當“敵人”一個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