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來涼州的!”
“等等……”陸敬禎本不屑理會此人,不想這人倒是把他這個本尊搬了出來,“你……叫什麼?”這人他根本不認識啊。
孫文遠冷笑:“本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孫文遠!”
孫文遠……哦,名字有印象。
這人是成德三十六年的二甲進士,當初在國子監陸敬禎便是看中了他的勤勉,後來的確是外放了,沒想到如今成了涼州同知。
但他以前不長這樣啊,短短六年竟然從一個清瘦書生成了如此肥頭大耳。
孫文遠以為他們怕了,梗著脖子道:“識相的馬上跪下道歉,要知道,你們動我就是打首輔大人的臉面!”
哎。
你永遠不知道親手提拔的人會以什麼樣的形式捅你一刀。
於是這個爛攤子還得自己來收拾。
陸敬禎摸了摸臉,他現在就覺得很疼:“陸首輔當初大約是瞎了吧。”
“你!”孫文遠破口大罵,“黃口小兒竟敢對首輔大人出言不遜!待我來日稟明首輔大人,定要你人頭落地……”
“愣著作甚?還不拖下去!”徐成安冷了臉。
孫文遠已經被拖遠了,罵聲隱約還在繼續。
徐成安錯愕回頭看向眼前書生,他還以為天下讀書人都恨不得以陸首輔馬首是瞻,沒想到竟還有這樣一個威武不屈之人。
他不免生出幾分敬佩,連遞藥碗的動作也溫和了些:“喝藥。”
褐色湯藥安靜盛在瓷碗中,方才他那麼急著閃身進來竟也沒有灑出半分,看來功夫很不錯。
陸敬禎垂目看了眼,端起來就喝,一面問:“將軍何時出城?”
“已經走了。”徐成安抱著佩刀倚在案几旁,“我奉命留下保護你。”
陸敬禎的動作微滯,心下平白生出些許喜悅,他沒多問,朝張師爺道:“有勞師爺備輛馬車。”
“是,我這就去。”張師爺轉身出去。
徐成安皺眉:“去哪?”
陸敬禎一口氣喝完湯藥,緩了緩,卷在舌尖的苦澀才散去稍許:“城中米鋪上報的存糧儲備明顯不夠支撐三日,即便府衙有錢,眼下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什麼?怎麼不早說!”徐成安臉色大變,眼下將軍已出城,這怎麼辦?
陸敬禎扶著桌沿的手指微微使了力,試了試才撐著站起身。
徐成安看他撐著案几的手在抖,擰眉托住他的手肘:“祝雲意,你不是要逃吧?”
陸敬禎輕掀眼皮笑:“我如今可是將軍的人了,便是徐校尉逃了我也不會逃。”
徐成安:“你他娘……”
陸敬禎又道:“方才多謝。”
突如其來的道謝倒是令徐成安微噎。
陸敬禎已不動聲色將手臂縮回,穩著身形往外走去。
徐成安咒罵著追上去:“我得派人去通知將軍。”
“不必。”外頭烈日高懸,陸敬禎微眯住眼睛,忍住眩暈不適,“徐校尉聽過大善即是大惡嗎?”
徐成安只懂行軍打仗,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一概聽不懂。
陸敬禎自顧輕言:“百姓一朝有飯吃,便以為頓頓有飯吃,一旦哪天斷糧,他們就會覺得被騙,即刻便能反撲暴亂,但其實餓上一兩頓並不會死人。”
說來說去最後還不是會暴亂?
徐成安的臉色難看:“所以呢?”
“所以需要恩威並施。”書生蒼白臉上露著笑,“走吧,徐校尉,同我一起去放放狠話。”
徐成安:“??”
“你是嫌暴亂來的不夠快?”
“不。”陸敬禎適應了刺目光線,笑意將眼尾拉長,“我是去教他們怎麼做人,順便替將軍體會下當個惡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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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帶出城的除了豫北軍,還有數十名涼州守軍,他們熟悉地形,也對此地山匪有所瞭解。
抵達山匪所在的山腳時,沈嘉禾已有了大致瞭解。
三郡山匪相互掣肘也時常聯手,他們還學朝廷和世家玩起了聯姻這套,將三家關係緊繫,必要時會聯合對付朝廷,這也是朝廷多年剿匪不利的重要原因。
距離涼州最近的是戚風寨,也是三郡山匪中人數最多,實力最強悍的,眼下這夥山匪就盤踞在這座大涼山上,山寨背靠懸崖,易守難攻。
只需拖上半日,便能等來援軍。
沈嘉禾摸著下巴看著涼州守軍在地上的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