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人,身量修長,眉目俊秀,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穿一身白大褂,特有救死扶傷白衣天使那味兒。
晏寧一把圍巾放下,他有點溫柔地笑了:“晏寧?”
晏寧仔細一看。
是方聞洲。
蕭知許的表弟。
晏寧和他是在蕭知許的生日會上認識的,那時候他剛工作,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男生,一到場備受姐姐們關注,他初入社會,還不擅長應對這種場合,被開玩笑時耳朵尖都發紅。
後來有一陣晏寧總髮燒,常去醫院麻煩他,一來二去兩人就混熟了。
方聞洲溫文爾雅,也是g大畢業的,和她是校友,有了這層關係,兩人私底下偶爾也約著吃過幾頓飯,晏寧的電影上映,也會記得寄贈票給他。
“是你啊,你戴著口罩,我差點沒認出來。”
方聞洲笑的如沐春風:“沒事沒事,咱們倆也好久不見了。你怎麼來醫院了?”
晏寧說:“可能有點發燒。”
沈濯心中登時警鈴大作,和所有雄性動物一樣,男人在遇見情敵時格外敏銳,幾乎一眼就能確定。
追求者可真夠多的,他心裡翻騰起一陣酸味。
晏寧和方聞洲許久未見,還在寒暄。
沈濯不悅,聽著一來一回的對話,耐心耗盡,撐著腿蹬了一下老舊的快要散架的椅子,木材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晏寧和方聞洲同時停下來,側目看向他。
沈濯翹著腿靠在椅背上,俊朗面孔彷彿被冰封一般,眼底浮現一抹輕蔑——還戴個眼鏡,打扮的油頭粉面的,一看就是個花架子。
他不耐煩地問:“聊完了嗎?”
沈濯這些年埋在工作裡,加之常年身居高位,性子養得越發淡漠內斂,很少有這種失控的時候,像個十八九歲的毛頭小子,連他自己也覺得意外。
更重要的是,他這次回國後,失控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多了。
舌尖掃過牙齒,他有些懊悔,但不能輸了氣勢,抱臂冷冷地看著方聞洲,帶著一點睥睨的神色:“貴院的醫生話可真多。”
方聞洲笑了笑,沒在乎,和晏寧說:“可能是流感,最近的病毒很厲害,先去抽血做個檢查吧。”
目光卻一直和沈濯對視,絲毫不怯場。
氣氛一時很奇怪。
晏寧點頭說好,去採血點。
沈濯卻沒立刻跟上她,依舊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兒。
晏寧一走,暫時沒有下一個病人來,就他們倆人。
方聞洲挪開目光,去看電腦螢幕,鏡片反過一道雪白的光:“你好像對我敵意很大?”
沈濯嗤笑:“你不也一樣?”
兩個互相好感度為零且默契地將對方視為情敵的男人沒有繼續深入探討這個話題。
片刻後,沈濯起身悠悠轉出去找晏寧,她戴個墨鏡,在人群中確實很扎眼,正低頭看手機,不知道幹什麼,指尖在螢幕上敲敲點點,就快要和對面一個也在低頭看手機的魁梧男子撞上了。
路都不會好好走。
沈濯三步並兩步追上去,一手拉過她:“看路。”
晏寧正在回蕭知許的訊息,猝不及防地跌進一個懷抱,撞上溫熱的胸膛。
熟悉的雪松香包裹著她,冷冽沉穩。
心跳加速,耳朵尖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