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沈將軍被一口空氣嗆到。
眾將士聞言都跟著笑起來。
誰都知道將軍同將軍夫人指腹為婚,又是青梅竹馬的情誼,怎麼可能是話本中所說?
簡直無稽之談。
“青梧姑娘可別說笑了。”
青梧叉著腰:“寫得有板有眼的,是我說笑嗎?”
眾人見青梧來了,也都說笑著散了,只剩下她同沈將軍二人。
沈將軍終於止住了咳嗽:“都說了讓你多讀點書,少看些話本。”
“這不是知道你想聽故事嗎?再說,空穴不來風啊!”青梧見面前的人要走,忙跟上去,本能去拉那人的手。
周圍一些兵士見此都會意地笑,都當這是青梧姑娘跟沈將軍之間的打情罵俏。
只有青梧知道這跟打情罵俏完全不搭邊,因為面前的沈將軍根本不是老王爺嫡子沈慕禾,而是沈慕禾一胎雙生的妹妹沈嘉禾。
沈嘉禾代替沈慕禾坐在將軍之位上,如今一晃八載已過,她憑藉累累軍功讓所有人都對這位少年將軍刮目相看,更無一人再質疑她不如豫北王。
青梧抓緊沈嘉禾欲推開她的手,嬉笑著跟上去:“拉下手怎麼了?別又同我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這雍州城誰人不曉賢良大度的將軍夫人怕將軍在外寂寥,專程將我送到將軍跟前兒當……通房丫頭?”
“嘁!你還真敢認?”沈嘉禾斜視看她。
“為何不敢?”青梧又黏過去,“把將軍伺候好了,往後我怎麼也能混個側室噹噹,再生下一兒半女的,這地位不就穩妥了麼?”
“生一兒半女?跟誰生?我嗎?”沈嘉禾俯身過來,帶著薄繭的素手輕捏住侍女精巧下顎,迫使她抬起臉與自己對視,戲謔笑問,“我拿什麼跟你生?這雙握劍挽韁的手嗎?”
眾人也不知瞬間發生了什麼,只聞得青梧姑娘尖叫一聲,隨即捂住漲紅的臉從城樓上衝下來,邊跑還邊回頭衝城樓上大喊:“將軍你不要臉!”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沈將軍單手扶著腰際佩劍,迎風跨踩在城牆上,望著下面匆匆離開的青梧哈哈大笑。
有人衝城樓喊:“將軍又調戲青梧姑娘了!”
沈嘉禾的舌尖抵了下上顎,挑眉道:“青梧是我的人,本將軍同她叫什麼調戲?”
“不算不算!”
“哈哈哈——”
這些年,誰都知道沈將軍身邊有個妒意斐然的青梧姑娘,還是將軍夫人親自安排在將軍跟前,自然也幫沈嘉禾擋去了不少麻煩事。
沈嘉禾淺抿了下唇,整了整披風將目光收回。
臨近年關,邊關孤寒之地更是寒冷。
沈嘉禾巡視一圈下了城樓,側身避著寒風往營帳走去。
副將陳亭跟過來:“將軍開春回京述職的事末將已經安排妥當,這是隨行名單,您看看有無不妥。”
沈嘉禾接過掃下去:“屆時營中之事有你們幾個副將共同商議,若有拿捏不準就給我加密送信。”
陳亭應聲:“將軍放心。”
“此次回京我會多留些日子……”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陳亭聞言眯著眼睛笑,“屬下聽聞夫人和小世子入秋前就已從豫北搬去郢京的侯府了。將軍同夫人多年未見,自然要多同家人聚聚,世子也該多幾個弟妹聊慰寂寞,我們……兄弟們都懂的。”
沈嘉禾:“……”你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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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首輔府邸。
白日一片銀裝此時依舊沒有全融,夜裡溫度驟降,屋簷下滴落的雪水又化作根根晶瑩剔透的冰錐。
廊下華燈搖曳,在冰錐上映出火紅的光影。
一側的屋內,雕花木窗半開,裡面燭火微跳。
屋內正中擺著一張深色案几,上面鋪著黑布,布案上置著香爐燭臺,再往後是一個靈牌。
靈牌上未刻一個字。
陸敬禎將白日裡從酒肆買來的上好花雕一罈一罈擺在那個無字牌位前,又點了香燭敬上,隨即在案几前的蒲團上盤腿坐了下來,他順起地上的一罈花雕,給自己斟上一碗。
“又至年關了,昨夜下了一場大雪,今日便冷的很。”陸敬禎端起碗,掀起眼皮看向無字牌,他含笑喝了一口,“這麼冷的天,果然就適合喝花雕。”
他仰頭將碗裡的酒飲盡,抬手用袖口按了按唇角。
“八年了,他終於要回來了。”陸敬禎的語氣淡了些,眸色卻漸深,“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