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不明其狀。
柳誠懸從中看到了許多深奧的意境。
他早年向佛,常年與佛門高僧來往,對佛法與禪意的理解臻至高深境界。
是以柳誠懸很輕易就從這陳嵩伯的面向中,揣摩出了三分的禪意。
這禪意並非是佛宗大德,而是一種處事不驚的境界。
不止如此,柳誠懸隱約還看到了一部分屬於儒家的奉守與矜禮。
至於最後一點朦朧之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與道家只見脫不了干係。
“竟是同時涉獵了三教!”柳誠懸有些吃驚。
一旁的李常笑點頭贊同,不過很快面露遺憾:“可惜這小子在鑽研周天之變時,不幸迷失了。”
這話中的“周天之變”像是刺激到了陳嵩伯。
他再抬頭,眼神逐漸變得渾濁,口中喃喃自語道:“先天領周天,蓋周天之變,,化吾為王……”
李常笑微微皺眉,輕聲喝道:“醒來!”
這一語不沉不疾,卻像是石破天驚,強行將陳嵩伯從這極端的狀態之中給拉了回來。
陳嵩伯的眼神恢復清明,再朝臺上行了一禮:“三教布衣,拜見山長!”
“退下吧。”李常笑擺擺手。
直至陳嵩伯離開,柳誠懸才疑惑問道:“先生,這小子怎麼……”
“人有三魂七魄,他參悟周天之變,有一魂一魄被困,是以腦海中的記憶不甚周全。”
李常笑有些遺憾。
這位陳嵩伯是數百年以來,除了他和王演之外,第三個可以參悟到三教合一境界的,奈何所學過雜,最終迷失其中了。
李常笑也只能維持著他的清明,並且帶在身邊看護,如有必要,這三教布衣的名號或許會一直傳承下來,直至有一天前人之道徹底通達為止。
……
不多時,柳誠懸捏著一記刻刀,開始完成這一輩子最後的作品。
《文中石刻》
元和二十六年。
天子駕崩,同年劉夢得離世。
太子在一眾親信的扶持下,登基為帝。
建元大中,是為大中帝。
……
人世滄桑,歲月無情。
大中十年。
隨著白不易的離世,當初名動天下的貞元詩壇,終於走向了一個沒落的過程。
詩壇上仍有李義山,杜牧之,溫鍾馗等人支撐一方,可他們畢竟人力綿薄,終是無法留住貞元、元和兩朝五十載攢下的餘暉。
這也是世事變遷的必然所在。
大中帝勵精圖治,整頓官場,剪除了許多兩朝積累下來的裙帶,這讓本應急轉直下的朝廷,竟再度煥發了生機。
杜牧之多次率兵北上,與新興的沙陀族兵卒交鋒,屢立戰功。
作為大唐立國至今,第一個在詩文與武功上雙豐收的將領,大中帝亦是如法炮製,試圖效仿祖父貞元帝的“八司馬”,藉著一個“詩中武聖”的噱頭,再一次盤活大唐的風貌。
……
文中書院。
這是李常笑坐鎮書院的第三十個年頭。
隨著一代代學子應試中舉,文中書院再度聲名鵲起,倒是成為這江河日下的大勢之中,少有的昂揚向上者。
最初的雙子星李義山,溫鍾馗,二人皆已闖出不小的名聲。
李義山在官場得意,位列兵部尚書,專門替前線作戰計程車卒籌備錢糧與軍甲。
他和杜牧之二人早年相識,私交甚厚。
如今一個在前線奮勇殺敵,一個在後方提供堅實保障,兩相配合之下,硬是將本當崛起的沙陀族再度壓下。
朝中有人效仿戰國時趙國“藺相”與“廉將”的典故,將這難得的朝內朝外和諧也冠以“將相和”的美譽。
溫鍾馗的仕途不如李義山通達,但也能官居一州刺史,攸關百姓禍福。
他最讓人津津樂道,莫過於與妻子魚幼薇的詩文對座。
在這之前,老夫少妻的典故只會讓人浮想聯翩。
可品讀過溫鍾馗與魚幼薇的詩文之後,世人彷彿又找到了一種風雅的相處模式。
李常笑同樣順水推舟,在書院又開設了兩科“女詩”與“女詞”,主要是招收官家與商家的女兒。
雖說這女學無法正常科舉,但是可以讓民間多出幾位才女,也算是替大唐尚武詩文典庫再添上幾分婉約的美感。
……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