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府
鄆城的醫者正在給白雲寺武僧,以及方才大戰受傷的魯王府護衛處理傷勢。
必清與蔣光刀一左一右立於堂外,宛如兩尊凶神惡煞的門神。
屋子裡
美婢奉上茶水而後閉門退去,李常笑與孟海通對坐桌前。
見識過方才那一幕,孟海通徹底打消了動手的心思。
開玩笑!
這種徒手就能接萬箭的猛人,哪怕孟海通如今手裡有一萬披甲士卒,也不敢確保留下對方。
更何況,倘若真的打起來。
孟海通有這個自信,他指定會死在一萬士卒前頭,真要死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空。
他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要怎麼做。
孟海通滿臉討好的將茶水倒滿,一邊解釋道:“素聞東來住持嗜茶,這是府中牡丹園產出的白牡丹茶,大師請用。”
李常笑微微頷首,接過孟海通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
見狀,孟海通總算鬆了一口氣。
按理說,只要喝了他敬上的茶,方才的不愉快應該可以冰釋前嫌……吧?
“茶不錯。”
李常笑平淡的聲音響起。
孟海通聽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大師能喜歡,是孟某的榮幸。正好府上還有一些,我命下人拿給大師……”
“行了,”李常笑將茶盞放回,抬頭看向孟海通:“貧僧今日來,一是應薛刺史之請,二是有些許困惑,想問魯王。”
此話一出,尤其是“魯王”二字,讓孟海通心頭最後的一點擔憂也隨之消散了。
別看只是一個稱呼的區別。
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李常笑對鄆州叛軍的態度。
沒有喊“反王”或者“逆賊”,意味著李常笑與吳國朝廷並不在一個立場上。
孟海通長舒了一口氣,可以相安無事的話,他當然不會去尋曹州的晦氣。
“住持請說,孟海通知無不答。”
聞言,李常笑點點頭,徑直開口:“你是朱虛魯氏的後人,對當年的兵部大案知道多少?”
孟海通暗道果然,卻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吾本名魯海通,祖父是二十八年前的家主。當年祖父起兵,是由甘家與周家的叔伯護送我出來。”
“各中細節知道不甚詳細,當年的叔伯也都離開人世。大師可以先問,孟某若是不知,還可翻閱家族密卷。”
李常笑點點頭:“朝廷文書說魯家收買兵部,暗中打造海船,私養精銳,意圖謀反。貧僧卻覺得,這話中只有前兩句是真。”
孟海通的臉色陡然大變。
良久,他認命似的低下頭,自嘲道:“看來大師是有備而來。”
“不錯,當年的兵部大案的確令有隱情。我魯氏無意謀反,甚至與宮中往來密切,吾之姑母是先帝德妃,論恩寵可與未央宮較量。”
“真正讓我魯氏沾上滅頂之災的,是祖父圖謀宮中的一物。”
說到這裡,孟海通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正等著李常笑發問。
誰知李常笑面不改色,一點也沒有震驚的意思,
失望之下,孟海通只得接著往下講:“這寶物喚作《船經》,是孫氏祖傳的寶貝。當年東吳可以割據一方,最終問鼎天下,這《船經》功不可沒。”
“據說《船經》記載了上百種海船的製法,孫氏得之三百餘載,至今未能完全參透。”
孟海通的眼中閃過幾分嚮往,旋即又遺憾起來:“可惜最終事發,先帝震怒,我魯氏自然無力抵抗。”
說他看向李常笑,卻發現對方的表情有些古怪。
孟海通頓時恢復了小心翼翼的姿態:“大師,可是小王說的有不妥?”
“沒有,”李常笑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副竹簡:“不過這《船經》貧僧也有,魯王可有興趣看看?”
孟海通聞言皺起眉頭。
倘若喚作旁人說這話,他恐怕要當場翻臉了。
可面前這位不是旁人。
孟海通只能賠笑著接過《船經》,原本只是打算象徵性的翻一翻,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畢竟在他的認知裡,佛法是從西域和天竺傳來的,那裡連大海都沒有,這些和尚肯定個個都是旱鴨子。
不要說大海,恐怕河湖都沒見過多少。
至於造船,還是省省吧!
然而——
當孟海通認真看到船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