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內容之後,一瞬間整個人的觀念似乎受到了顛覆。
其中有不少內容,與他們魯氏家傳一致,甚至猶有過之。
要知道,魯氏的家傳,只有一小部分是世代海商的積累,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正是來自《船經》。
這讓孟海通的心中不由升起一個荒誕的念頭。
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船經》。
孟海通難以置信的抬起頭,正好與李常笑似笑非笑的眼神對上。
“大師,這……”
堂堂山東義軍天字號大反賊,孟海通這一刻竟然結巴了。
“行了,不過是一本《船經》,送你也無妨。”李常笑負手起身,背對孟海通緩緩開口:“不過魯王應該清楚,貧僧想問的不是這個。”
孟海通下意識的將《船經》抱緊,臉上陷入無比的掙扎。
不一會兒,他也站起來:“大師說的是。”
而後孟海通看向屋外,喊了一句:“二弟。”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罡氣凝結而起,顯得高深而神秘,赫然有內罡境的水準。
正是近來聲名鵲起的東萊賊:周煞。
周煞一言不發,抱著佩刀緩步走開,向著李常笑行了一禮。
孟海通解釋道:“這是吾二弟,周煞。當年周叔是大案的親歷者,二弟是周叔帶大的,其中細節二弟知道更為清楚。”
周煞見提到了他,嘴唇動了動,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大師可聽過‘扶桑’之聞?
《山海經》有言: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
大吳之東兩萬裡,汪洋北澤有陸洲,其土多扶桑木,吾等先祖稱之扶桑。”
魯王府
鄆城的醫者正在給白雲寺武僧,以及方才大戰受傷的魯王府護衛處理傷勢。
必清與蔣光刀一左一右立於堂外,宛如兩尊凶神惡煞的門神。
屋子裡
美婢奉上茶水而後閉門退去,李常笑與孟海通對坐桌前。
見識過方才那一幕,孟海通徹底打消了動手的心思。
開玩笑!
這種徒手就能接萬箭的猛人,哪怕孟海通如今手裡有一萬披甲士卒,也不敢確保留下對方。
更何況,倘若真的打起來。
孟海通有這個自信,他指定會死在一萬士卒前頭,真要死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空。
他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要怎麼做。
孟海通滿臉討好的將茶水倒滿,一邊解釋道:“素聞東來住持嗜茶,這是府中牡丹園產出的白牡丹茶,大師請用。”
李常笑微微頷首,接過孟海通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
見狀,孟海通總算鬆了一口氣。
按理說,只要喝了他敬上的茶,方才的不愉快應該可以冰釋前嫌……吧?
“茶不錯。”
李常笑平淡的聲音響起。
孟海通聽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大師能喜歡,是孟某的榮幸。正好府上還有一些,我命下人拿給大師……”
“行了,”李常笑將茶盞放回,抬頭看向孟海通:“貧僧今日來,一是應薛刺史之請,二是有些許困惑,想問魯王。”
此話一出,尤其是“魯王”二字,讓孟海通心頭最後的一點擔憂也隨之消散了。
別看只是一個稱呼的區別。
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李常笑對鄆州叛軍的態度。
沒有喊“反王”或者“逆賊”,意味著李常笑與吳國朝廷並不在一個立場上。
孟海通長舒了一口氣,可以相安無事的話,他當然不會去尋曹州的晦氣。
“住持請說,孟海通知無不答。”
聞言,李常笑點點頭,徑直開口:“你是朱虛魯氏的後人,對當年的兵部大案知道多少?”
孟海通暗道果然,卻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吾本名魯海通,祖父是二十八年前的家主。當年祖父起兵,是由甘家與周家的叔伯護送我出來。”
“各中細節知道不甚詳細,當年的叔伯也都離開人世。大師可以先問,孟某若是不知,還可翻閱家族密卷。”
李常笑點點頭:“朝廷文書說魯家收買兵部,暗中打造海船,私養精銳,意圖謀反。貧僧卻覺得,這話中只有前兩句是真。”
孟海通的臉色陡然大變。
良久,他認命似的低下頭,自嘲道:“看來大師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