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何曾見過丈夫這咋咋呼呼的模樣,一邊幫他整理衣裳,輕笑著埋怨:“郎君,怎麼上了年紀反倒愈發不沉穩。”
“夫人莫怪,”王演面露歉意:“是為夫魯莽,驚著夫人了。”
趙氏莞爾:“今日怎麼還客套上了。對了,還沒有問,郎君何故進京。”
此話一出,王演的動作聽了一瞬。
繼而,他強忍著情緒,儘可能平淡地說出這句話。
“照娘她受人欺負了。我這當爹的,沒有什麼太大的能力,唯有豁出這條性命,去給自家的孩子討個公道。”
說著,王演取來隨身攜帶的君子劍。
他摩挲著劍身,淡淡道:“吾祖上是治松溪的,松溪一脈又偏近公羊。”
“若無法曉之以理,那就動之以劍。”
君子劍是儒者的禮器,但必要之時也可以作為兵器。
青史上,孟聖的弟子就曾經仗劍出手,替李唐皇室的始祖驅趕賊人。
而他王演,今日也願意以劍為器,替自家的女兒討一個公道。
趙氏聽到這一番話,笑容直接凝固在當場。
隨後她也起身回屋。
“夫人這是做什麼。”
“妾身與郎君同往,同是一家人,當然不可置身事外。”
王演一愣,而後重重點了點頭:“好!”
……
恐怕連貞觀帝和朝堂諸公都不曾預料到,因為太子妃的人選,竟然會在儒門引起一場巨大的震動。
白雲寺
李常笑一把拉住王功,省得這小子直接上門揍人。
王功頭一回反對了李常笑的決定:“師父,今日這寺門徒兒是非出不可。您若執意攔著,徒兒只能自戕當場,否則今日之後斷然無顏存活。”
“少來,”李常笑直接將他的經脈封鎖,沒好氣道:“別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再說了,那武照畢竟喊了貧僧七年的‘師祖’,難道貧僧就這麼不近人情。”
聞言,王功繃著的臉一下子鬆了下來。
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那師父可否放弟子出去。弟子保證,絕對不會傷人性命!”
“不行,”李常笑果斷拒絕:“武照這事,如今已經牽動了天下大勢。你若是提早置身,恐怕會懷了大好局面。”
正如前世的世界一樣,原本雙方無對錯,可是隻要先動手了,立即就會落於下風。
王功不是笨人,一下子聽出了李常笑畫外之言。
他兩眼一亮,倒是不再吵著出去了。
李常笑看著安分下來的徒弟,終究是心軟了:“知道你小子看似跳脫,卻最重情誼。貧僧若是隻讓你待著,恐怕日後你都會生出業障。”
王功聽到這話,頓時覺得有戲,連忙點頭:“師父明察,弟子一定會生出業障。”
“少貧嘴了,”李常笑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白雲寺也不能萬事不做,既然你有心,不如替貧僧走上一回。”
“師父請說。”
“其一,你先到空相寺,將貧僧的書信交與法明和尚;其二,你前往嵩山一趟,找到必清,要他領著寺廟僧人向州官請命。”
王功雖然不清楚這兩者有何作用,但他知道師尊素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
長安內外暗流湧動。
白雲寺後院
王福望著自家小妹成日以淚的模樣,要說他不心疼肯定是假的。
他欲言又止,終究是緩步上前,伸手將武照的腦袋埋到自己的懷裡。
武照被這突然的動作搞得一頭霧水,溼漉漉的大眼睛盯著王福,那泫然欲泣的模樣,讓王福充滿了罪惡感。
他輕咳一聲,伸手輕輕在武照後背拍了下:“師祖說過,這樣可以分擔一部分的傷心事。”
“我是當大哥的,沒有什麼能耐,幫不上小妹什麼。如果這辦法真的有用,大哥陪你一起哭!”
武照一愣,繼而破涕為笑。
她乖巧地將小腦袋埋在王福懷裡,小聲道:“謝謝哥。”
“自家人,哪有什麼好謝的。”王福故作不經意,可是一種空前的無力感充斥全身。
這是他第一次想要參加科舉,想要擁有護著小妹的能力。
倘若這樣,興許就不會無力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