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底下的小馬紮直接坐到了沈易的身邊,湊近和他說話:
“這麼說吧,他的槍法能在整個市局排進前五。”
沈易微微後撤滿眼懷疑地開口:
“你們市局是不挺小啊?”
林城...一時之間他都分不清這人是瞧不起江硯還是看不起他們市局:
“我們好歹是直轄市啊,市局能小的了嗎?”
他回憶了一下快四個多月前的那場抓捕行動:
“四個月前的那個案子是在市局掛牌督辦的跨境走私案,投入的警力也是這幾年來最多的,就為了抓到最大的那條魚,我們好不容易將頭目誘進了境內,準備最後在港口的時候實施抓捕,但是那天收網抓捕的時候,還是走漏了消,
走私分子劫持了一條新式漁船,船上有四名人質,其中有兩名受了槍傷,雙方談判,警方答應退守,但是必須要保證人質安全,要送醫生上島為患者包紮,但是那個情況下任何一個人上去都未必能保證還能回來。”
沈易聽得心驚:
“所以江硯上去了?”
“是,他主動要求上去的,畢竟刑警與醫生不同,他一個人開了摩托艇帶著急救箱到了對方的船上,他上去之後,海警和蛙人隊就準備行動,那些走私分子和平時小打小鬧的不一樣,手中人命不少,最後的抓捕可以說是驚心動魄,是允許在行動中直接擊斃的,那天的江硯簡直就是一座殺神...”
黑雲壓低的海面上是暴風雨將至的洶湧,他知道海警在等天黑,天黑海面的能見度低,突襲的機會會更大,江硯在聽到外面槍響的一瞬間就用藏在皮帶縫隙中的針撬開了手銬,動作敏捷的像是一隻獵豹,手術刀在那指骨分明的手中一閃,身子就像是獵豹一樣射了出去。
豐銳的手術刀直接刺入了看守他們那人的喉管,獻血像箭一樣從頸動脈噴出,而被割斷喉嚨的人咕噥的聲音都留在了嗓子眼,再發不出任何的叫喊,江硯搶過了他手中的槍支,拉上栓,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了那人的外套,矇住了臉,直奔船上的總閘位置,閘被瞬間拉斷,整個船隻陷入了一片黑暗。
沒有任何光亮的船漂浮在海面上宛如一隻幽靈,他知道必須將這些人攔在領海界內,沒有光亮的船隻可以給特種部隊登船創造機會,槍聲在這一刻在四面八方湧起,那輪廓深刻的側臉,豐銳的眉骨,緊抿的雙唇被一閃而逝被臨時支起的探照燈掃了一瞬就引入了黑暗。
黑暗中不斷有人落水,不斷有警方的人登船,也不斷有傷亡,江硯的眉目森冷,手中的槍支不斷吐出子彈,沒一發都是衝著對方端槍的手射過去的。
“啊,救命...”
一聲稚嫩的喊聲在這一方天地間顯得微不足道卻又足夠震耳欲聾,那是船員才六歲的女兒,江硯瞬間撲了過去,劈手砍向挾持小姑娘的人的那雙手,那人一手挾持孩子一手對著江硯舉起了槍,兩人的身形在狹窄的船艙過道中角逐,摔打。
江硯躲避著槍口,最後擲出了手中的刀,迫使歹徒鬆手,他順勢拉過了孩子,手腕一翻,手槍對對面的人吐出了子彈,但是後面卻已經有人追了進來,槍口對準了孩子,此刻已經避無可避,江硯只能最後撲了過去,避開要害捱了這一槍,同時一顆子彈正中對面人的眉心。
熱鬧熙攘的燒烤大排檔人聲依舊鼎沸,燒烤的香氣伴著炭火的菸灰繚繞在這一方天地,本該最有人間煙火氣的地方,但是林城卻宛如回到了那個風雨之前的海面上,聲音都在戰慄。
而沈易此刻甚至有一種抽離感,他完全感受不到現實的煙火,而像是被林城的話也完全帶到了那一天,手心一片冰涼,忍不住的緊張,忍不住的害怕。
他的手緊緊握著手中的啤酒杯,海面,夜晚,船隻,槍戰,聽起來離他們的世界遠極了,他甚至不敢相信在林城口中那個一刀封喉,槍槍爆頭的人,會是今天早上還柔柔弱弱靠在他身上,一會兒傷口疼一會兒腦袋疼的脆皮江硯。
林城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們的人找到他的時候看到就是滿地的鮮血,江硯抱著那個小孩兒躲在船艙的角落裡,一隻手捂著她的眼睛,一隻手死死攥著槍守著門口,還在撐著精神給她講故事,說這是一場對抗遊戲,這些人都是一塊兒過來玩遊戲的...”
就像是最後留下的溫柔一樣,哪怕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去,不知道這一場戰鬥什麼時候休止,江硯也依舊不希望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眼中看到這或許讓她夢魘一生的場景。
林城閉了一下眼睛,到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