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區疾馳的山道上,
一列車隊保持著不近不遠的隊形,副駕駛的人接到了一條訊息,轉頭對著後面閉目養神的人出聲:
“老闆,
白三被警察發現了。”
後面坐著的人身材有些乾瘦,
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從臉上縱橫的線條看出一絲陰篤:
“他是去跟著當年那個警察的兒子的,
他是不甘心當年那個姓江的毀了他在華北的一切,
當了這麼多年的流浪狗也還是學不乖。”
“老闆,
但是白三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他落在大陸警方的手裡...”
後面坐著的人嘴角嘲諷地笑了一下,白三的命,怕是輪不到大陸警方的人去拿。
江硯帶著沈易出來之後,不等林城他們外勤回來就直接開車將他送到了家,
後半夜,路燈都熄了,
他的手指緊緊扣著方向盤,
側過頭出聲:
“進去吧,
路上小心。”
直到車子停到了沈易熟悉的小區門口,他還是從心底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割裂感,這短短一天的資訊量實在太大了,
而且江硯也太不對勁兒了,
他直接轉過了身:
“江硯,你剛才違規會怎麼處置?”
那人沒轉頭,幽深的雙眸透過玻璃看著外面被風吹斜了的樹:
“記過吧,
沒事兒,
總不至於開除的。”
沈易很少看到這個樣子的江硯,
只覺得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
剛才他去追的那個人和他父親的案子有關係,
他父親是個緝毒警,那那個人搞不好就是個販.毒的,那個人為什麼出現在那?難道?他的目光驟然盯住江硯:
“那個人在盯著你,對不對?”
所以江硯才一眼就認出了他,不然一個被通緝這麼多年的案犯,怎麼可能出現在分局附近?
“你是怕他一樣盯上我?”
那些緝毒警的家人,朋友同樣是高危風險的人,這樣說就解釋的通了,所以江硯冒著被處分的風險也要教他用槍,就是為了萬一連累到他,他不至於沒有自保的能力?一時之間他心底一個地方酸酸漲漲的。
卻不想他的話音剛落,江硯就驟然轉過頭,眼底有一絲偏執:
“不會的,他不會盯上你的,以後我絕不會再打擾你,他不會盯上你的。”
他就該一個人的,不該和別人有過深的牽扯,十幾年前的案子還沒結束,他不該去連累任何人,眼前被風吹動搖曳的樹叢中總在不斷閃現當年那個盒子,開始的時候他小,他不斷追問,沒有人正面回答他,但是其實他在工作的第一年就知道了裡面是什麼,他只是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不知道而已。
傷口附近的抽痛加劇,江硯不得不躬起些身子,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極度的緊張驚懼表現在軀體上,讓他呼吸頻率不自覺地加快,渾身的肌肉都開始抽緊。
沈易發現了他的不對,這人恐怕是鑽牛角尖了,十幾年前他父親的死其實一直都沒從他心裡過去,他直接解開安全帶,一把搬過那人有些消瘦的身子,將他肩膀困在手臂之間:
“江硯,你tm的別慫行不行?什麼叫絕不會再打擾我?你騙我那麼多次,又整天拿好吃的吊著我當我看不見是吧?現在遇到點兒事兒了,你就給我整這一出?我告訴你,晚了,就算是被盯上我也早就被盯上了。”
看著這人還是不敢看他,沈易直接一隻手勾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直接吼出來:
“跟你說話呢,看著我。”
兩人的目光被迫相對,沈易直直對上那雙墨色翻湧的眸子,恐懼,不安,仇恨,就糾纏在他的眼底,江硯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人好半天,乾裂的唇才輕輕動了一下,卻是隻叫出了兩個:
“沈易。”
他的聲音像是被封存許久的老舊唱片一樣,讓沈易忽然就有點兒心疼,他深吸了一口氣,生硬地來了一句:
“在呢。”
江硯的頭昏沉的厲害,感覺渾身一陣冷一陣熱的,他真是覺得老天就是來和他作對的,這麼多年了,他都忍了這麼多年了,偏偏在他鼓起勇氣和沈易認識之後,那些十年前的鬼怪又蹦了出來,他捨不得,他捨不得沈易,既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