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一籌,但是他終究要堅持正人君子的風度,不忍心傷害同門,就算到了乞丐的身後也不出掌偷襲。但是乞丐的做法與莫九完全不同,他專門乘莫九不在意的時候偷襲,一開始是出拳出掌,十幾招過後,就動用了小牛一般健壯的腿,只可惜還不如高手的一根繡花針來得有效,又過了好些時候,竟一轉身從亂蓬蓬的頭髮中掏出幾枚暗器,射向莫九,只見那暗器在空中飛過時,隱隱泛著幽藍的光澤,明明是煨了劇毒的。莫九倒真沒有料到師門中還有如此卑鄙的手法,一時不及躲避。就在毒鏢離胸口只有一尺遠時,眼前綠光一閃,“當、當、當”三聲,三枚毒鏢全部被打飛,深深嵌入了旁邊一棵樹的樹幹中。
“師父,讓徒兒來!”一個曼妙的身影飄然而來,輕輕落在莫九身前,速度卻快過乞丐重新將竹竿從左手換到右手。乞丐幾乎目瞪口呆了:當年武功遠不如自己的六袋弟子如何會練得如此高深莫測的棒法?自己這個堂堂護法長老竟被一個六袋弟子打得如此狼狽,動用了使毒這樣的卑鄙手段也沒能佔到便宜。
至於那個少年,更是令他震驚:看那一臉英氣逼人,淡淡的冷漠,眼角尚未退盡的單純,只覺得他很年輕,卻似乎又深不見底,不知究竟是如何的一個少年?乞丐在那一剎那間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也許自己真的老了吧,還有那麼多的雄心壯志尚未實現,但立刻被莫名的嫉妒淹沒了:難道久經沙場的江湖老手還比不上一個未出茅廬的雛兒?想到這裡,他無名之火冒上心頭,手中竹竿驀的一抖,眼裡兇光畢露,合身朝少年撲了上來。
“興和,退下!”莫九朝少年喝道,他要自己解決與乞丐之間的恩仇。“是,師父。”少年答道,眼卻看著乞丐已使出的凌厲招式,向上一躍,足尖點在那竹竿上,乘反彈之力,又飛身而起,手中的碧綠竹棒已在看似不經意間擊在了乞丐的右肩。待乞丐回頭看時,他已經穩穩當當站在了一旁的樹下。
乞丐沒有料到,那美妙的身法下竟隱藏著如此巨大的危險。他右肩上的傷一點也不嚴重,只是這沒有什麼力道的一擊,徹底打倒了他的心理防線:也許單打獨鬥,莫九與少年都要略遜一籌,但這荒山野嶺的,自己孤身一人,對手卻是兩人。雖說莫九現在不願少年出手,當自己倘若挫敗莫九後,難道少年也不會出手嗎?與兩人對陣,自己是必輸無疑的了。
眼見莫九已經提棒衝了過來,乞丐慌忙迎戰。兩棒招式幾乎相同,莫九不禁想起了昔日被逐出師門的恥辱,恨在心頭,手下也是越戰越勇,雖然招式不及乞丐的多,每一招的威力卻比他大,而乞丐心中越來越是惴惴不安,已是氣怯了。過了半個時辰,漸感不支,步履也開始散亂,忽然覺得虎口一麻,手中細長的竹竿直飛上天!
葛長老面如死灰,低下頭道:“罷了,罷了。”他只道今日是必死無疑了,從未有過的淒涼感覺湧上心頭,神色間竟像是突然蒼老了許多。莫九看到昔日囂張得不可一世的丐幫護法長老顯現出這樣的表情,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一種悲哀,長嘆一聲,道:“你……你去吧。”
葛長老和少年均大吃了一驚。“師父……”少年不知說什麼好,葛長老醒悟過來,匆匆忙忙的從地上抓起細竹竿,跌跌撞撞的逃進了樹林,一轉眼不見了身影。“師父,放他走,只怕他日後還會為非作歹,貽害武林的。”少年不解莫九的舉動,但也不能擅做主張把葛長老抓回來。
莫九又仰天嘆息,他的苦心沒有人明白。從小無依無靠,在街頭行乞的時候,是丐幫的老幫主收留了他,於是莫九視丐幫為家,即使是壞事做盡,把他逐出丐幫的葛長老,只要是丐幫的弟子,莫九是決不忍心傷害的。他對丐幫的忠心日月可鑑,可惜在這勾心鬥角的年代,已經沒有人能夠理解這樣簡單,沒有目的的誠意了。
莫九沉默了許久,忽然抬起了頭,道:“興和,與你在一起也已經多年了,如今你的武功也勝過我了,可以放心讓你自己去闖蕩江湖了,為師就不再和你一道了。只是為師有一點要求,今後還望你千萬要多做善事才是。世間的誘惑太多,難保誰會絲毫不為之所動,但求問心無愧就是了。”
少年也陷入了沉默。他是明白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不可能一輩子跟著師父,離開是遲早的事。於是他站起身,緩緩跪倒在莫九的面前,俯下身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道:“師父,徒兒就此拜別。”
莫九眼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在模糊的視線裡。少年步出數十丈後,突然轉過身來,只說了一句:“師父,徒兒叫楚鳳。”就離去了。只剩下莫九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動彈。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