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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逢陌路堪為盜 若非冤孽無緣聚
傍晚,昏黃的日光照在大街小巷,一點一點落在人家的簷瓦高牆上,像是憤怒的天神捏碎了迷人心竅的金子,悉悉簌簌的漫天撒降下來。熙熙攘攘了一天的小城終於安靜下來了。真的有人不在乎金子嗎?也許是有的,而且他就在這小城的街道上漫步走著,雙眼執著的看著前方無盡的道路,對滿地的碎金不屑一顧。
楚鳳在青石版鋪就的大街上向前走著。突然間,他停住了腳步,轉過了頭,朝著身旁的行人和樓臺打量了一眼,繼而又前進了,不過用一種更慢的速度,謹慎但又毫不在乎的望著陌生的人,陌生的房屋。這裡沒有一分他熟悉的味道,然而他走在街上,卻顯得那麼的和諧,似乎原本他就是屬於這裡的。這就是中原了,楚鳳有些莫名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說道。很少有人連續跋涉了幾天幾夜也不累的,楚鳳卻是一個例外,不過他也是人,正常的人,所以他需要休息了。
現在的大街上沒有什麼人,只是偶爾有幾個人影急匆匆的從楚鳳身邊掠過。小城收斂了聒噪的脾氣,再一次回覆了溫柔殺手的面容,迎接遠到而來的客人。這一刻的夕陽,不知灼傷了多少遊子的肝腸,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只是無家之人,何來斷腸?小城煞費的一番苦心,選錯了物件。楚鳳平靜的抬起頭,看到了朱漆寫的大字“來客樓”,便一抬腿踏了進去。
一進門,就從旁邊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個人,差一點兒撞在楚鳳身上。“怎麼……”原來是肩上掛著一塊舊得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汗巾的店小二。那店小二原是要開口罵的,不知怎的,見到楚鳳的臉竟啜啜的終於沒有罵出來。“小二,來壇上好的燒刀子!”聽得那邊有客人在叫喚,店小二忙應道:“哎,客官,來了!”就小跑過去了。
楚鳳有點好奇的望了望周遭:不知道為什麼,這小小的客棧中,竟然有這麼多的人,好似小城的熱鬧統統都被收集到了這樓中。只見並不很大的廳堂內,密密的擺著數十張飯桌,一眼看去,幾乎座無虛席,沒有幾張位置是空的了。圍繞在桌旁的人們,衣著光鮮,個個臉上都是笑意充盈,木筷敲擊碗盆、酒杯相碰的聲音,叮叮噹噹交織成一片。中間還夾雜著店小二應客時的特殊腔調:“來~~~啦!”雖然偶爾也有酒喝得九成醉的人扯著嗓門說胡話,但一切的一切還是給了習慣了孤獨為伴的楚鳳以親切的溫暖。
楚鳳看著這一切,看得津津有味。然而他還沒有想過,自己要融入其中,似乎也不願就這樣墜入凡塵中,於是在牆角里找了一張沒有人的空桌,默默坐了下來,要了一壺普普通通的酒,也不叫下酒菜,就這麼慢慢的喝著。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外面突然間響起了一陣騷動,只見靠近門口擠著看熱鬧的酒客紛紛朝兩邊退開,讓出中間一條道兒來。接著,就是兩個身著鵝黃色服飾的妙齡女子緩緩步入堂內。進門後,她們就退在兩旁,垂首而立。跟著又飄然而來好些個女子,她們服飾的顏色較適才的兩個女子還要淡嫩些,肩頭各披著大幅的白紗,走動時隨風上下飄動,更添嬌柔。
這群女子的中央,卻圍著一位翩翩公子。楚鳳定睛看去,只見那公子的膚色極是光潤白皙,雙目大而有神,雖輪廓秀美的嘴角只是微微上翹,滿眼卻皆是笑意。他身著一襲雪白的綢緞長袍,有眼力的人一看就知道這公子來頭不小:那樣的質地只有是蘇州進貢的姑蘇瑞祥坊的雪緞才趕得上。那公子的打扮卻並不十分花俏,唯一的飾物也就是腰見掛著的綴有金銀絡絲流蘇的翡翠蝶形掛件了。但是有時候,紈絝子弟也具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就是富貴的精緻,還帶些女氣。
那公子個子並不高,腰間束著的闊腰帶在他走動時不停的前後晃動,顯然他的腰細得出奇,即便是女子也不會有如此纖細的腰肢的。偏偏這樣的細腰配著他就是協調,非但不失俊氣,反而還透出一種別樣的風致。動作卻很有失身份:他竟然左、右雙臂各摟抱著一個同他一同來的女子,神色間似乎還極是親密,但見那兩個鵝黃衣衫的女子也做出千嬌百媚的姿態,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由著那公子緊樓著,絲毫沒有羞意。
已經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宿儒模樣的讀書人,不忍再看他們如此傷風敗俗的舉動,搖了搖頭,嘆口氣離開了,其餘的人都看得目不轉睛的。整個店中有兩個例外:一個是店小二,他那臉色就活像是揀了個金元寶似的,滿臉堆笑,一顛一顛的迎了上去,“公子,您要的客房小的早就已經準備好啦,那床鋪都抹得一絲灰兒也找不到,包您住得滿意!看公子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