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掌後宅十幾年,連兒子都要說親了,這後宅一畝三分地上的事,顧傾晨什麼沒見過?孟綰綰是真腹痛還是假腹痛,孩子是真有問題,還是假有問題,她怎麼可能不知?
這點手段,稱不上本事,也談不上城府,卻純純的噁心人。
偏莫景鴻在意孟綰綰。
她在這,孟綰綰尚且能用手段,勾著莫景鴻,那她不在的時候呢?
顧傾歌不是個軟性子的人,也玩不出這種矯揉造作,示弱爭寵的花活來,莫景鴻一句忘了,還堵住了顧傾歌的嘴,讓她有委屈都不能說,只能幹受著。
不用問,顧傾晨就都看明白了,她只覺得一顆心,密密麻麻的疼。
顧傾晨轉手,一把拉住顧傾歌。
“走,長姐帶你回家。”
“長姐……”
“傾歌,咱顧家是不如從前了,可也還沒破敗到要外嫁女,在外受欺負受磋磨。他莫景鴻賑災時受傷,忘了過往,那算是因公受傷,是為了大燕為了百姓,我不能說怪他的話。可是,也沒道理他出了事,這所有的苦,就都要你一個人來背,更沒有道理,他一句忘了,就遮掉了所有的羞。”
孟綰綰勾勾手指,喊句疼,莫景鴻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置顧傾歌於不顧。
若是莫景鴻看不出來,孟綰綰這是故意爭寵,那他就是蠢。
若是看的出來,那他就是寵妾滅妻。
才回京便如此,那往後呢?
“傾歌,他莫景鴻既然忘了,就忘得徹底好了,左右你們也不曾圓房,和離,長姐這就帶你回家。沒了他莫景鴻,日子照樣過,還能過得更好。”
當初,若非朝中變數,娶顧傾歌的該是睿王,哪輪得到莫景鴻?
造化弄人罷了。
兩家熟識,青梅竹馬,當初莫景鴻待顧傾歌,也算得上用心,可如今,他帶給顧傾歌的只有苦,顧傾晨不想顧傾歌在這個泥潭裡繼續陷下去。
這京中女子,陷入深宅,紅顏薄命,玉殞香消的太多了。
她不想顧傾歌也做其中之一。
知道顧傾晨的擔心,也知道她的在乎,顧傾歌心裡暖意流淌。那種暖,像是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能把所有風霜雪雨都隔絕在外,讓她什麼都不怕。
顧傾歌眼睛微紅,“長姐,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我現在還不能走。”
“怎麼不能?”
顧傾晨詢問,話說出來,她心中就忽而多了一抹了然。
“你婆母不願意,從中阻撓了,是不是?”
“這只是一方面,長姐,我不是小孩子了,顧家還有未嫁女,我總不能一時恣意,求了自由瀟灑,就把她們都拋諸腦後吧?長姐你信我,我都已經打算好了,最遲大年三十之前,我一定堂堂正正的出這道門,離開這裡。”
顧傾晨定定的看著顧傾歌,“傾歌,你……”
“長姐放心,我能行。”
挽著顧傾晨,顧傾歌依偎在她身側。
“我承認,相識相伴十餘載,我對莫景鴻有情,瞧著物是人非,他伴新人,我心裡難受。可我知道,當斷就得斷。年少深情忽已遠,送雨伴花便是恩。我走,是成全了我,也是成全了他,對我們都好。我是個心硬的人,我會選對己有利的路的。”
“你啊……”
顧傾晨沒再說什麼,她只是一點點將顧傾歌摟緊。
……
芳菲閣。
莫景鴻回來,就瞧見孟綰綰躺在床上,小臉慘白,她手捂著隆起的肚子,秀眉緊蹙,難受的厲害。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莫景鴻快步過來,坐在床邊。
“綰綰,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莫景鴻緊緊地牽住孟綰綰的手。
孟綰綰淚眼朦朧,她像受驚的小鹿,紅著眼睛看向莫景鴻。
“夫君,是我不好,一時失了方寸,差點摔了,這才有些動了胎氣的。郎中還沒來,但我躺下以後,已經覺得好多了,你別緊張,我沒事,就是剛剛有點疼,有點嚇到了而已。”
“真沒事了?”
“嗯。”
孟綰綰咬著唇,點了點頭。
“夫君,是不是嚇到你了?我以後一定會多注意,多小心的。”
莫景鴻換了個位置,坐得離孟綰綰更近了些,他伸手,攬著孟綰綰到自己懷裡。他的手,一下下的拍著孟綰綰的背。
“只要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