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穢伸手剛想去撕,可那報紙卻頃刻之間碎了個徹底。
上面的字跡也模糊得幾乎很難看清。
他決定放棄這條路了。
池穢站直身子,把火把的方向又對準天花板。
那裡本該有一個燈泡懸掛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空蕩蕩的吊線在一下一下地輕晃。
所以燈泡去哪兒了?
池穢疑惑地又轉了一圈,依舊毫無收穫。
直到身後突然有人被嚇壞了似的連連後退,瞠目結舌地指著池穢背後的牆。
池穢回頭去看,只見牆面上染了血,準確來說是濺上去的那種。
他拿著火把走近了些,這才看清角落裡血滴描摹出來的字跡。
“償”
償什麼?
償錢?
償物?
還是償命?
繞了一大圈,見屋子裡沒有其他線索,池穢乾脆原路折返了回去。
可剛走到大廳,他就發現地上多了一個巨大的罈子。
直僵僵地立在那兒。
池穢放下火把,朝前走了幾步。
罈子上粗略地罩著一件麻布衣,就是陳阿雞葬禮上他們穿過的那種。
大家的目光無一不死死地盯著這個罈子,一顆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彼時外面又下起了雨,夜色極濃極重。
池穢一把拽下了罩子,窗外悶雷滾動。
“轟隆——”
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罈子裡的東西。
金兔尖叫一聲,當場哭了出來。
這是一個透明的罈子,和方才在毛叔臥室裡看到的那幾個,可以算得上是按比例放大。
可這裡面卻滿滿當當地裝著東西。
一大塊不明生物蜷縮在罈子中央,看樣子似乎是被泡在液體裡面。
池穢想,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裡面是福爾馬林。
“這是什麼?阿池……”
金兔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剛化好的妝也花了。
池穢平靜地說,“它是毛叔。”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僵住了。
“怎麼可能?這分明……分明不是個人頭……”
確實,罈子裡裝著的,是一個被擠壓摺疊起來的,鼠頭人身的屍體。
金兔像是被戳到了某個痛處,發了狠地拽著池穢的手臂,就連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肉裡。
“阿池,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裡,別再往下查了……”
柏寂野趕忙上前,一把把金兔拉開。
“是,這確實不是人頭。”池穢接著往下說,“但你們看他的小腿。”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池穢的話吸引了過去。
屍體的小腿上有一處被刀剜過似的的傷口,儘管泡在液體裡已經開始發白浮腫,但依舊能夠清晰地辨認出來。
這正是毛叔今天下午怎麼也止不住血的傷口!
“我知道你們一時很難接受,但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認真地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
池穢說,“機會只有一次,不要說謊。”
見眾人紛紛垂眼,沒有爭論反抗的意思,池穢才開始發問。
“毛叔臥室裡的報紙,是什麼時候的?”
“曹大牛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們不知道。”人群裡有人嚷嚷了一聲。
曹大牛便是守夜的那個青年,這會兒正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地站在池穢身後。
池穢瞥他一眼,“會有人知道的。”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開口。
池穢善意出聲提醒,“我說過了,機會只有一次。”
“三百年前的。”
開口的人是起初那個老頭。
池穢滿意點頭,繼續問,“三百多年前,一個偏遠落後的小鎮子,為什麼會出現報紙?”
老頭梗著脖子,“報紙是近些年的,但報道的事情是三百多年前的。”
池穢:“為什麼要報道三百多年前的事情?”
老頭回答,“因為鎮長想讓全鎮子的百姓都知道動物小鎮的由來。”
池穢點點頭,“為什麼鎮子上幾乎看不到動物?”
老頭驀然眨了眨眼睛,不受控制一般,速度快得驚人,“因為這些年來,天災過於頻繁,暴雨連年下個不停,動物死的死傷的傷,鎮長愛護動物,不忍心看它們受罪,就專門找了個地方把動物圈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