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突然想起兩個人……”吳副部長望著窗外，慢慢的述說著……
她的話又轉了一個彎，周主任有些摸不著頭腦，暫時想不明白吳副部長想要說什麼，只好順著她的話意問：“想起了誰？”
“張日新……”吳副部長的聲音悠遠的像是從遠山的後面傳過來的……
周主任皺了皺眉頭，這個名字……好像以前在哪兒聽過，但是卻想不起來是誰……
“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周主任問：“他是誰？”
“很陌生吧！”吳副部長依然用悠遠的語氣說：“昨天這個名字突然出現在的腦海裡，我也覺得很陌生……不怕你笑話，我也是想了……大概兩三分鐘，這個名字代表的那個人的影子才漸漸在我心裡清晰起來的……”說到這兒，吳副部長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想了一會兒，才接著說：“他離開十年了，不是十年……是八年了吧？”
說到這兒，吳副部長自嘲的笑了笑，說：“他要是知道我連他走了多少年，都記不清了，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張日新，死了八年，吳副部長……好像一道閃電在周主任腦海裡閃過，一下子把他們串起來了……
“啊！張日新……張烈士！您丈夫！”周主任在腦子裡翻了一下，翻出來了張日新被塵封了的資料，張日新也是教育系統的，八年前黃河古口水患，教育系統組織人去前線抗洪救災，犧牲在抗洪前線，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後來被追封為烈士！教育系統專門為他舉行過追悼會，自己也參加了那次追悼會！
“昨天晚上突然想到了他，然後就怎麼也睡不著覺了，腦子裡總想著他活著的時候的樣子，做了些什麼事……唉，把跟他在一起生活的那幾十年，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說到這，她又自嘲的笑了笑：“突然發覺，他活著的時候，雖然跟他生活在一起，但其實從來沒有認真的去了解過他，甚至沒有起過去了解他的想法，他死後這八年，更是把他忘記的一乾二淨，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昨天晚上，才算真正的認識了他！”
“聽到他走的那天，我一點兒沒覺得悲傷，只是覺得有點兒不習慣，後來一個人習慣了，就乾乾淨淨的把他忘記了，從來沒有為他悲傷過……昨天晚上……”
說到這兒，她停了一會，才接著說：“昨天晚上，卻突然感到很悲傷……”
“他活著的時候，我對他不好，看不上他，覺得他沒出息，幾十年坐在辦公室的那張椅子上，從來沒的換過位置，對誰都笑呵呵的，沒有一點脾氣，做什麼事都是都行都行，沒有什麼原則，上進心，更是一點兒沒有，喊著他師傅的那些後輩都一批一批的升了科長處科，他呢，十年幾年了，連張椅子都沒有換過……唯一能算是優點的，就是一副好脾氣，每天都笑呵呵，無論遇見什麼事都不生氣……”
“那時候我每天看見他笑呵呵的就生氣，經常想，我怎麼昏了頭了，竟然嫁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人呢？當時究竟怎麼想的？”
“當時嫁他的時候究竟怎麼想的？”她又自嘲的笑了笑，才接著說：“這個問題……幾乎是從結婚後第三年起，一直到他去世二十多年的時間，一直伴隨著我，總是在想這個問題，卻從來沒想明白過……他走後，連他的影子都忘記了了，這個問題自然跟著他的影子一起忘記了！”
“昨天晚上突然想到了他，跟他相識相伴這幾十年的事，突然都想起來了，原本已經忘記的事，也都清清楚楚的記起來了，原來一直想不明白了那個問題，一下子有了答案！”
“我怎麼會昏了頭嫁給他了呢？我怎麼會看上他了呢？”她又自嘲的笑了笑，說：“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很優秀！真的很優秀！”
“我工作的時候跟他進的是一個辦公室，他精力充沛，勇於擔當，什麼困難都搶著上……他是我們那一批裡第一個升科長的……我那時候也心高氣傲，要強不認輸，但面對他，雖然嘴硬著不肯認輸，但是心裡有時候對他也很心折……”
她回憶著，臉色漸漸明媚了起來：“中間發生過很多事，我都記不清了，就記得有一次，我在工作上壓過了他，我非常高興，非常非常高興，好像是得到了多少年的宿願……然後……然後，他就不行了，每次有什麼競爭，他總是差我那麼一點兒……但我們的關係那像是從那時候越來越好了，大概是總能勝過他吧，所以心裡總很開心，見到他也不覺得討厭了，而且心裡……大概是同情……算是同情吧，以前他勝過我的